薛真真此时正紧闭着双眼,浑身的骨头像是正被几吨重的车反复碾压般疼得她死去活来。忽冷忽热的身体泡在自己的汗水中,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滚而落。
其实在天还没亮,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已经醒过一次了,疼痛清晰的从每个毛孔传来,她能感受到疼,甚至能感受到风从破陋的墙缝里钻进来,感受到身上压着的被子又重又硬还不保暖。但她却纹丝不能动,连抬抬手指都是奢望,嗓子里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听到断断续续像是拉着破弦子一样的呼吸声从自己的肺部传出来。
她真是欲哭无泪,活了二十八年了,今天是她二十九岁的生日,爸妈为了让她这个大龄剩女出门约会什么的更方便,不再这么剩下去,专门为她买了辆壁虎绿的甲壳虫,而她不过是因为刚开上自己的爱车,有点儿激动,在路过十字路口看见红灯的时候,脚一抖,冲了……而已……那么多人闯红灯都没事,凭什么她就这么倒霉,正好从侧面冒出来一辆大货车?
正当薛真真的疼痛中懊悔不已的时候,脑袋里猛的激荡出一*尖锐的痛,另一个人的记忆,像是在狭窄的门缝里挤压一样,挤入她的脑海中……她看不到此时的自己,眼睛瞪得大大的,却目光涣散,眸中没有焦距。当另一个人的记忆完全挤入她的脑中的时候,她又疼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全身的疼痛感已经消失,但薛真真完全不想睁眼,虽然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能活下来就是天大的奇迹了,不但活了下来,而且已经被人叫了好几年剩女的她,居然“逆生长”到了五岁的小萝莉,笑都该笑醒了。
可是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年代?什么情况?这个叫薛妙贞的小女孩儿的记忆不但少的可怜,还断断续续,很可能是之前脑袋受过严重的伤,让她一命呼呜还把身体便宜了自己。
就是在这少的可怜的记忆里,薛真真也可以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个小女孩儿过的不好,很不好。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干又累又重的活儿,她甚至怀疑,这个小女孩儿真的只有五岁吗?不会是把自己的年龄都搞错了吧?五岁的小女孩儿居然还要去割草喂猪?洗衣做饭?
“娘,娘,快来看,贞贞的手动了!”一声沙哑稚嫩的男声打断了薛真真的胡思乱想。
她能动了吗?她试着动了动手。
“真的真的……感谢老天爷……呜呜……贞贞,贞贞……”一只冰凉又有些粗糙的手抚上薛真真的脸,“贞贞,你醒了吗?醒了……就睁看眼,看看娘……”
女人的声音带着抽泣,带着压抑,似乎并不敢高声哭,但断断续续的话音,还是让人听了心里酸酸的。
薛真真心里也不由的往外冒着酸楚,她努力掀起眼睑,动作还有些不自如,但这已经让紧紧盯着她的妇人激动的难以自持。
“去,去叫你爹回来,告诉他,妹妹醒了……贞贞,贞贞……你真的醒了,真的醒了……”女人说着,眼泪啪嗒吧嗒的掉个不停,手却捂着嘴,不敢哭出声。
“娘,小妹醒了吗?”又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儿跑了进来,一下子扑到床边。
刚刚睁开眼的薛真真正好看见她,“姐……”记忆中,这是薛妙贞的亲姐姐,薛妙房。
“哎,是姐,小妹,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祖母就说,要埋了你呢……呜呜……”薛妙房说着也哭了起来。
“别胡说……”这时,门口的破帘子一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男人面孔很柔和,却满是沧桑。
“爹,祖母昨晚还说,要埋了小妹的,你坐得近,没听见吗?小叔也说……”薛妙房还要争执,却被她娘打断。
“妙房,别说了……妙贞已经醒了……”话没说完,就泣不成声。
薛妙房看了看苍白虚弱的薛妙贞,听话的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站在门口的男孩儿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推了心疼又尴尬的站在帘子边搓着手的父亲,“爹,您快看看小妹还烫不烫了。”
“诶,诶……”他们的父亲薛何为赶紧上前,粗糙宽厚的大手抚上薛妙贞的额头。
“爹,我没事了……”薛妙贞赶紧开口,“我饿了……”
虽然保留了这个小女孩儿的记忆,可是一下子让她从二十九岁的大人,变成另一个只有五岁的人,真的是非常的不自在,不习惯,她想找点借口,让大家别都围在她身边,好歹让她先适应一下。
“小妹都三天没吃饭了,肚子早就空了……”薛妙房说完,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母亲赵氏和哥哥薛言信闻言也都将目光转向了薛何为。
薛何为的脸色不大好,顿了顿,似乎是积攒一下勇气,才说道:“我这就向娘要个鸡蛋去!”
说完也不看几个孩子和妻子的脸色,转身就出了屋子。
屋子里的几个人,却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薛真真知道,薛何为能要来鸡蛋的几率非常小,挨骂的可能性却是更大,薛妙贞记忆中的祖母是一个非常刻薄的妇人,她们这几个孙女在她面前从来讨不到好,除了大伯家的薛扇儿能亲近她几分外,别的孙女她最是不屑。
薛何为刚出去了没一会儿,上房那边就有训斥声传出来,一开始还听不清,后来声音越来越大,“还不是个赔钱货!贱命一条,活过来也是祖上的阴德,她倒还有功了,还想吃鸡蛋!当她是什么香饽饽呢!没让她死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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