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创办旬报之事,你家小福晋是应下了?”
头所院子里的小亭子里,胤禔和玄焕相对而坐,玄焕的大太监承安亲自伺候茶水,其他宫人都被遣得远远的,不管是头所的管事还是随行伺候胤禔的小林子。
胤禔淡定地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笑着赞道:“果然还是承安谙达泡的大红袍最为醇香,改天可得让小林子好好跟谙达取取经才是。”
“大阿哥谬赞了。”跟着位高权重的华亲王,承安倒是很习惯这样的奉承,笑着应承了一句,便垂手站到华亲王身后。
玄焕长眉一挑,不紧不慢地也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后,问道:“我亲自过来这里,大阿哥该不是真的只为了喝承安泡的茶?”
胤禔看了他一眼,转了转手里的茶杯盖子:“阿琛她……虽然不晓得四叔您要阿琛做这件事有什么目的,不过她既然应下,我就没有阻拦的道理。只是,不管怎样……您不许动她。”
“我为什么找她,大阿哥当真不知?”玄焕似笑非笑,“你可别忘了,你们两个人能成就这段姻缘,可是多亏了我让容若隐瞒了大福晋的身份,要不然……”
“……”胤禔沉默了半晌,“对于这点侄子承四叔您的情,只是阿琛她……”
玄焕不以为意地拂了拂额前的碎发,笑吟吟道:“那么一个不够聪明的女孩,也亏的大侄子你如珠似玉般地宠着——放心好了,严格意义上讲,我既是个政客又是个商人,为了更大的利益,不会介意眼前一点利益受损。这句话的意思,大阿哥明白吧?”
胤禔盯着玄焕看了一会儿,这才点点头,默然继续喝茶。
玄焕却单手支着下巴,歪头看了胤禔好一会儿,等到胤禔受不了疑惑地抬头看过来时才道:“大阿哥竟然真不是先知者,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是很惊讶呢。”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这般沉着稳重……小太子也不过比你小了两岁吧?可这性子完全不能比啊。”玄焕摇摇头,“啧啧,也不晓得三哥是怎么教出来的。大约,还是太宠太子了。”
胤禔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苦笑连连——沉着稳重么?
上一世的自己,被说的更多的是冲动鲁莽吧?至于怎么教出来的……任谁被圈禁于后宅数十年,再大的脾性怕是也被磨的一点也没了吧……
上一世他和胤礽斗了一辈子,什么都要比,什么都要争,结果,一个夜半帐警,一场镇魇案,换来胤礽的两废太子,换来他的半世圈禁。
被圈禁的日子算不上苦,可那种丧失了一切希望,从云端跌落底层的落差,一点不比死好多少……
他宁可死,却偏偏死不了,非但死不了,还活得比谁都长寿……
玄焕可不晓得胤禔心里的想法,确定了齐布琛会接手旬报的创刊工作,便带着承安告辞了——华亲王难得回京,可是业务繁忙。
齐布琛一回到院子就看到胤禔一个人坐在亭子里,脚下是烧得红红的火盆,手边的茶壶袅袅地飘着白雾,周围的松柏树上挂着将融未融的皑皑白雪,在往外,是一个已经凝结成冰的小湖……齐布琛不由暗悔幼年时未曾好好跟着先生学习丹青——眼前之景堪可入画。
守在亭子外头不远处的小林子正袖着手来回踱着步子取暖,一抬眼瞧见了齐布琛便连忙上前打千行礼:“小的见过福晋,请福晋安。”
齐布琛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摆手让他起来,蹑手蹑脚地进了亭子里。走到胤禔背后,本打算捂住他的眼睛玩闹一番,没想到刚伸出手,就被对方抓住右手,紧跟着身子被拉得一晃,眼睛一花,待醒过神来,就已经坐到了胤禔的大腿上。
这样的姿势齐布琛倒是很习惯了,只下意识地抱住他,有些好奇:“你知道我来了?”
“听到小林子请安的声音了。”胤禔笑着把齐布琛往怀里抱得紧了一些,蹭了蹭她的脸:“有心情跟爷玩闹,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吗?早上走的时候不还因为茵菀今年不回来而有点不开心么?”
——原本年前的时候二公主就来信说好了几今天回京城,不过昨晚突然又来了一封信说是今年来不了了。齐布琛就有些失落,毕竟当年的小姐妹,如今却是一个也见不到了。
“是啊。二公主这家伙,来信告诉我不回来了也不说清楚原因。”齐布琛假嗔道,“今儿去了老祖宗那里才晓得,她是有了身孕呢。才两个多月,来京城一趟车马劳顿的,孔家不放心。”
“有了身孕啊……”胤禔点头,若有所思。
“嗯嗯。等她明年回京的时候,就能带着小宝宝回来了。唔,小宝宝该我叫舅母吧,话说这个称呼好拗口,还不如叫姨呢……”齐布琛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顿,突然觉出胤禔的反应不太对,下意识地看过去,一个激灵差点从胤禔腿上跌下去:“你、你在想什么?!”——这表情真是让人心里不安。
“阿琛,你看二妹妹都有了两个月身孕,咱们是不是也该努力了?”胤禔笑得格外暧昧。
努力你个鬼啊!齐布琛面无表情地从胤禔大腿上下来,一边往亭子外头走,一边默默地在心里盘算着之后该用什么借口让自己或者胤禔睡偏殿或书房,死都别想她那么早就生孩子!
齐布琛回了屋,胤禔跟在后头笑得无奈——他其实也就是说说,福晋还太小,作为拥有上一世记忆的人,他也有些下不了手。
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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