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牺牲自己换来的这一切,都完全与他无关。
“不行、不行……”列莹念道。
恨意迅速扩散,使用列莹身体的淖莲发出振聋发聩的怒吼:“你以为可以就这样逃开吗?”蚩尤战斧突然当空劈下。
耳边惨叫此起彼伏,列莹低头一看,地面撕开一道狰狞的裂口,延续向她看不见的尽头,东京岛仿佛被生生掰断。地缝迅速扩大,海水从地底翻涌而出,快速侵吞干燥的路面,列莹感觉到整块陆地在快速下沉。东京王宫的正殿轰然倒塌,列莹不知道女王他们走到了哪里,是否葬身在那片废墟之下,抑或是在走进她君临的大殿前就被地缝吞噬。
东京岛像是一块被掰碎的饼,从贯穿王宫这道巨大的地缝撕裂开后,整片陆地犹如碎屑裂成一片一片。人们抱着树干、抱着浮木求救,一些不知从哪里荡出来的小船在淹没陆地的海水中晃晃荡荡地挣扎着,很快又被巨浪吞噬。
坍塌的房屋、龟裂的地面、横七竖八的桅杆、惊天动地的浪涛,末日,原来是这样的景象。
列莹突然,有点害怕。
海浪越来越高,几滴海水溅上了列莹的裙角,吓得出了好一会儿神的列莹迅速拔高位置,她的视野越来越广,东京陆地几乎已完全没入水面,还未完全坍塌的城楼露着残破的飞檐,除了还在水面飘浮苦苦求生的人类,很快就没有人记得这里曾经存在过那样辉煌的一座岛屿,曾经有过数不清的船帆桅杆、鳞次栉比的高楼广厦、富丽堂皇的王宫大殿。
两个孩子抱着一截木头哭喊着,一个巨浪掀过失去了他们的踪影。
“这里死了多少人……”东京,整个东京。
轻舟终于启航,驶向她所不知的远方。船头升起一抹金色,一条金龙窜出轻舟,径直向列莹飞来。列莹感到一股迫人的气势逼近,敖尨身形未至,攻击接踵而来。列莹旋身避过,敖尨快速飞到列莹身边,庞大的身躯将列莹包围其中,头尾相衔沿着列莹一圈一圈飞行。列莹没有攻击,也没有企图逃离,敖尨逐渐收紧包围。
列莹微微笑了一下:“你回来了。”只是一个笑容而已,为何如此令她辛苦。列莹不过是想,给她曾经的好友一个好看的表情,想让敖尨知道,他们不是敌人。
敖尨一怔,他们是敌人,他随时准备同她拼个你死我活,可是这个时候,她竟然对他微笑着说“你回来了”。那个笑容提醒了他,他们曾经的患难与共。敖尨在她的面前,幻出人形。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列莹突然哽咽。敖尨静静地凝视着,随着列莹眼角垂落的泪珠,目中的戒备渐渐消散。那么多次,她在他面前崩溃流泪,是妖也好是魔也罢,其实她也是个脆弱的女孩:“列莹……”可是这个时刻,他不能再安慰她。
列莹淡淡笑道:“我不是列莹。”敖尨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在那张脸的后头,其实是一个陌生的灵魂,列莹指了指胸口,“但是列莹还在,我替她对你说。”望了渐行渐远的轻舟一眼,列莹轻声问:“走了多少人?”
“不到一千人。纵然是轻舟,也负担不起整座东京岛。”敖尨沉重地回答。
“一千人……”可是东京岛上,有将近一百万人。
“还有一些船只,离了港的。”而有多少船只能从海啸中幸存下来?敖尨没有说,也不敢说。
列莹凄然一笑:“我曾想救更多的人,但是东京的人太多了,做不到的。”她告诉过他们了,很久之前就告诉他们,这座岛将会沉没。如果有人听了她的忠告,应该早早就逃离了东京岛。
敖尨垂眸:“是,东京的人,实在太多了……没有人做得到。”
“桓淑死了吗?”列莹最关心的始终只是这个,尽管她亲眼看着桓淑走进王宫,亲眼看着王宫塌成废墟,亲眼看着废墟被海水淹没。
敖尨平静地说:“死了。”
列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脚下沧海白浪翻腾。列莹又抬头,笑:“所以,这也是他们的天命,对吗?”死亡是他们的天命,而她的天命只是送他们去死。敖尨未答,列莹问道:“那我的天命呢?”她知道她的天命,不会是覆没东京这么简单,她将遭受何等惩处,也在天命之中。
敖尨苍白的嘴唇此时显得有些干燥:“一切——交由紫微帝君论处。”
列莹惊讶地眼睛微瞪:“紫微帝君?”萧誉白?难道他没有死吗?列莹的身体里陡然升起两股异样的情绪波动,淖莲的怒意和列莹的疑惑。淖莲的目的只是萧誉白的命,若是萧誉白没有死,她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敖尨不言,低头手上画着图案,一个巨大的法阵在海面上张开。列莹从未见过这样的光芒,将整个天地笼于一片,列莹难受得挡住刺目的光芒,列莹忽然感到消失的不仅仅是天与海,她的身体在某一瞬间仿佛被白光吸纳一般消失不见。白光随后逐渐撤去,天与海的景致慢慢重新铺现在列莹眼前,身体还是那个身体,淖莲与列莹的两股意识,也同样存在于这个身体中。
“萧道长……”列莹的意识看着白光聚拢之处,无声唤道。那道光芒实在太过耀眼,除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列莹什么都看不见,她其实不能确信那个光影到底是不是萧誉白。
敖尨的声音提醒了她眼前的人并不单纯是萧誉白:“参见帝君!臣,东京龙君敖尨参上,狐妖列莹堕入魔道、残害苍生,百万生民、葬身鱼腹,万死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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