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城的城主府不气派,但高从屋檐楼角,低从石板青花都别具一格,难得的是没有那种娇弱,而是一种异于天下的磅礴大气。
踏出城主府,告别公子光,今日的伍子胥是带着任务出来的。
鸡未鸣便起,然后将每一件可能发生的事所对应的应对手法都在内心反复的推敲,沐浴更衣,着装庄重而又不失市井地气。作为一个自我要求严格而又重于细节的人,伍子胥自认自己如此深思熟虑去招揽一个市井屠户,无论如何都应该手到擒来。
“王上,臣之听闻,专诸之武艺天下少有人可匹敌,如得此人助力,定当大增王上麾下可使之力。”
“哦那便有劳子胥了,可武人素来粗鲁,可会来助吾”
“若不成功,子胥提头来见”
想到自己与公子立下的令状,伍子胥便有些兴奋。只要能够说服那个名叫专诸的武艺高强之人,自己在公子麾下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而且公子心中多半是有着那等想法,若日后专诸当真能刺死那位,公子承王位,自己定当是其首位心腹,以一国之力驱使,如此家仇便可报了
“老父,二位哥哥,子胥定当为你们报仇,将那熊居费无极挫骨扬灰”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伍子胥目光坚定,面前已是西城集市,自己此次要见之人便在道路前方,此人拿下,国仇家恨可报也。
一念及此,伍子胥顿下脚步整整衣领,再迈步时面上笑容已是和颜悦色而又不失威严。
不管那人忠义还是奸猾,粗鲁还是文雅,凭借自己的智谋均有应付之手段,今日就算是个石人,也要说的他跟自己走
再向前行上几十步之后,伍子胥便已能看到那肉铺,有商贩见这人衣着不凡且身后跟着数名甲士,便知是大人物来了,而伍子胥也不倨傲,一一笑脸应对,还时不时让身后手下去买点东西。
作为一个成功的说客,或者说是纵横家,最重要其实并不是口才,而是通过一系列小行为构建出来的,让人能够信服的气势,大势已成,再配上非同一般的口才,天下虽大,哪不可去得至于面前这个小小的专诸,只不过是他成功路上的一颗垫脚石而已,自己出了手,断断就没有失败的道理。
三十丈
二十丈
十丈
五步
每一步都是预定的轨迹,伍子胥开始将目光投向身前数米的汉子,当发现对方也看向自己面露尊敬之时,心中的大石快要落了地。
“熊居,我曾经的楚王,看清楚了,这便是我将你碎尸万段以报家仇的第一步”
接下来,他便要开始他的表演,用口才来收服人才,在公子光面前拿下最重要的一城
“敢问,这位便是专”他微微顿足,然后笑脸迎了上去,却全然没有发现身旁之人都露出了惊恐的目光。
“便是专”
“专”
“专专专老子专你麻痹”
可就在这时,在他还没有将自己在心中深思熟虑的开场白说完之际,一道犹如雷霆的声音陡然在他的耳边炸起,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急促的风声,以及身后甲士的惊呼,面前汉子的震惊
“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在伍子胥视野的余光之中,他有些模糊的看见一个年轻的面容操着一把杀猪刀举得老高向他看来,面容狰狞可怖到能正午致婴儿哭啼他自诩纵横家可不是武术家
计划被突如其来的破坏,被眼前只差几厘米就砍中自己的杀猪刀惊得连连后退的伍子胥大喊,面上流露出的表情强装镇定,但眼神中蕴含的情绪只有一个词能形容,那就是心境崩坏下的欲哭无泪,除了那种舍生取义的大侠,没有人会在死亡面前还能笑出声来。
“抓住他,抓住他不,杀了,杀了”
看了一眼面露讶色的专诸,以及周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对于面前这个追着自己砍的家伙,伍子胥恨不得被砍死算了。
“娘的,哪里杀出的妖怪”
深谙“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的李知时是妖怪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而有专诸在其身边,伍子胥带来的那些个甲士别说杀他,连伤他都难。
此时此刻,他和一头雾水的专诸二人被城内甲士层层围住压往了城主府,当然,如果不是专诸说了句大军之下我只怕是护不得李兄弟,只怕他手中的杀猪刀仍旧不会放下来,依旧要冲着那伍子胥当头砍下去。
“疯子,这就是个疯子”
在楚国身陷囹圄仍能逃出一劫,到了吴国这边被人重重保护却差点丧命的伍子胥,此刻站在层层甲士之后破口大骂,身旁的华服男子看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毕竟任谁在不明不白险些被砍成肉泥的情况下都不会有好脾气。
“有种你出来你有本事杀我父亲抢我妻子,没本事出来见我”隐约听到了人墙之后的声音,李知时又破口骂了一句,脸上的表情自是愤恨之极,但实际上内心平静不已,稍微有些紧张也是因为担心自己的演技入不了奥斯卡,因为他知道,刚来这个时代没几天的自己哪里有什么妻子。
“我我我什么时候杀你父亲抢你妻子了我都从来没见过你”
“没见过废话,我杀到你面前了你当然不敢承认”
“我伍子胥发誓,我要是见过你,见过你父亲,抢过你女人我就天打五雷轰”
“轰轰轰我劈死你丫”
“你娘的有病”
“我有病我有病也先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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