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夕,笑着招呼她,“今儿早上刚送到店里,我让伙计给你发了短信,没想到这会儿你就过来了。”
“马上就要放假了,学校里没什么课,我就顺路过来了。”凌照夕走到柜台前就着老金头打开的工具箱仔细查看她一个月前预订的工具。这么一套工具,就几乎花光了她全部的家当。
“小夕啊,这套工具可不便宜,你要是不趁手,剩下的钱就先放着,等啥时候宽松了再给我就行。”老金头看着凌照夕长大,见她铁了心要走古货这条道儿,自然是能帮衬就帮衬着些,不能让老凌头走得不安心啊!
“金爷爷,您放心吧,上次陪我一起来的那个同学,她是我合伙人,这工具的钱也是她出的,我自己的钱够用呢!”自从去年爷爷过世后,她一直被爷爷的这些老朋友和邻居们照顾着。
“哦,那就好,那就好!”老金头合上工具箱,让伙计推了辆自行车到门口,帮着将工具箱绑到了后座上,还不忘叮嘱着:“这箱子有些沉,你骑车驮回去,路上小心些车......”
凌照夕刚学会骑车那会儿曾经一头撞上器具行门口的那棵大柳树上,给老金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凌照夕将工具的尾款转到器具行的账户上,推着自行车冲老金头摆手,“欸,金爷爷,您就放心吧,我骑车现在稳着呢!”
和器具行所在的街隔着两条街,就是南安街,新岛最负盛名的古玩一条街,也是华国著名的十大艺术品市场之一。
凌照夕的家,就在南安街北街128号,门口挂着一块小小的牌匾,用古隶书写着:玲珑阁。
作者有话要说: 玲珑阁正式上线!
☆、绝技
凌照夕将自行车推到院中的樟树下放好,拎着工具箱匆匆进了西耳房。自从凌爷爷去世后,她便将这里改成了自己的工作室。
将工具箱放到临窗的朱漆方桌上,凌照夕将摆放在多宝阁上的一方木匣和一只长颈青玉瓶依次取了过来,而后仔细洗了手,这才神情严肃地落了座。
裁剪好的防尘布摊开铺在桌子上,一套七件鹿骨制成的工具一字摆开,然后才打开木匣,将一块纯棉布包裹着的瓷盘取了出来。
这是她前几日在早市上花了一千块淘来的,民国仿宋定窑刻莲花纹盘,摊主开价两千八,凌照夕磨了半个小时才拿下。
这盘子十六厘米半,撇口,折腰,圈足,釉色白润,光照下呈现明显的玉质感,但败笔恰恰也是这过于白润的釉色。白釉偏黄,是定窑釉水的明显特征。另外,眼前这件仿品口边没有芒口,也没有镶边,目测应该是用硬器将口边敲毛,然后侵污做旧,再擦干净,粗看不太明显,但在放大镜下仔细看就会发现污垢比较新,且颜色均匀。
整体上说,是件水准不太高的仿品,一千块的价钱对得起它公认的身份。
然而在凌照夕眼里,这身价却是的的确确委屈死它了。
凌照夕将长颈瓷瓶中装着的略为粘稠的液体倒在盘子中间,用软毛刷仔细涂抹均匀,然后用定制的专用喷枪恒温慢烤,直到抹在盘子表面上的液体干涸凝固,龟裂出细碎的纹理才停手。同理再将盘子的另一面也这么处理一番。
接着将盘子放进盛着冰块的水盆中,一时间细碎清脆的开裂声绵绵入耳。凌照夕双臂交叠着放在桌上,整个人凑在水盆边上,眼里闪烁着兴奋与激动。
就这么干瞪眼盯了近一个小时,开裂声彻底消失,凌照夕急不可耐地将盘子捞了出来,这次却不能再用喷枪烤干了,只能用鹿皮巾小心地吸干水。
此时再看这瓷盘,如果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在,一定会以为凌照夕将水里的东西掉了包。
出水之后,宛若新生。
然而,这还不算完,最后一步,凌照夕用鹿皮巾取了些长颈瓷瓶里的液体细细将瓷盘里里外外擦了个遍。
看着眼前恢复了原貌的物件,凌照夕长舒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满满的喜色。
没错,这其实是件宋定窑刻莲花纹盘真品!
只不过是被人使用了障眼之法做了伪装而已。
能做到这一点的,据凌照夕所知,行内也就三家,而且还是在她死之前那会儿,至于这手艺能不能传到现在,除了他们凌家,另外两家就不得而知了。
而凌照夕能将这件真品从鱼目混杂的仿品中分辨出来,并解除伪装,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刻莲花纹盘上伪装的手法正是出自他们凌家!
嘉瑞德在去年的冬拍上拍出了一件十六厘米的宋定窑印花盘,成交价二百三十万,托苏染的福,凌照夕曾在拍前预展会上见过实物,在她看来看,自己手里的这件各方面都要略胜一筹,上拍的话,估计最少也要二百八十万。
祖宗保佑,上午欠下的债差不多可以还上了。
贵重物件出手,凌照夕早就和苏染达成了共识,初期一律送到嘉瑞德拍卖。嘉瑞德的大老板罗向南,正是苏染的亲舅舅。
手上这件贵重的东西凌照夕也不敢放在自己手里,南安街这些年倒是挺太平,但是她孤身一人,谨慎些总是好的。
将瓷盘重新包装好,连着标注详细名称的标牌一同放回木匣中,塞到她的大背包里,凌照夕出门直奔位于东城区的嘉瑞德办公大楼。
这一次,她奢侈地乘坐了的士。
嘉瑞德运营总监办公室。
罗明翻看着截至到目前统计出来的送拍品,眉头越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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