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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刚刚说的话复述一遍。”许夫子黑着一张脸。
苏依枝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所有人都习以为常地等着看她笑话,只有坐在她身旁的严家小姐严芷彤使劲给她使眼色,对口型。
苏依枝不敢正大光明转过头,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一眼,那口型好像是……
苏依枝突然灵光乍现,这可难不倒她,便自信满满地开口:“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
只见夫子的脸色越来越黑,周围的笑声也越来越盛,苏依枝知道自己这回又错了,渐渐止住了声音,低下了头。
“好好好,这三岁小孩都会背的《对韵》倒是背得滚瓜烂熟,当朝文豪写的诗词却一首都说不上来,苏依枝,你再这样下去我怎么向令尊交代?罚你下课后在这把诗文誊写一百遍!”许夫子已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下课后,许夫子回了内室休息,苏依枝叹了口气开始趴在案上奋笔疾书,嘲讽声却大得刺耳。
“水月姐,你今日的眉画得真好看,怎么画的,可要教教我们。”朱亦雪道。
周水月用衣袖掩起了那张精致的面孔,却露出一双秋水一般的眸子,波光荡漾:“哪里,亦雪妹妹莫开我玩笑,不过是家里的丫鬟新调制出了一种黛粉,改明我带来分给大家。”
“怪不得,像水月姐这样的大美人当然用什么样的黛粉都是美若天仙,不像有些人……就算描出了花来,还不是一坨……”朱亦雪拿眼睛斜斜地一扫,话说到一半便先阴阳怪气地笑了开来。
苏依枝只是挑了挑今天画屏给自己新画的眉毛,仍是坐得稳稳当当,眼观鼻鼻观心,在纸上刷刷刷落下几个字。
“啊呀,亦雪妹妹哪里学来的污言秽语,可别被那些粗野丫头给带坏了。”周水月状似责怪地推了她一把。
苏依枝略一思索,继续落笔。
“姐姐说的是,妹妹知错了。”朱亦雪话锋一转道:“听说吏部尚书家的吕公子前些日子来姐姐家提亲,正遣人挑日子呢,不知是否确有此事?”
说到婚姻问题,这小小的女子私塾一下炸开了锅,在婺州这个崇文的地方连女子都要会吟诗作对,为的就是将来能觅得名门望族、达官显贵的少年公子为郎君,甚至皇亲国戚也不无可能,彼此不免有些攀比的意思。况且婺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谁人有个风吹草动大家便都知道了,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这……妹妹瞎说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呢。”周水月羞红了脸。
“姐姐,这有什么不可说的,听说吏部尚书家的公子文采出众,样貌俊秀,又是那样的好人家,没想到最终他还是选了姐姐,算他有眼光,我们羡慕还来不及呢。不像有些人,连个提亲的人都没有,整天神神叨叨的,我可真怕她会嫁不出去。”
朱亦雪掩着嘴,笑得眉眼横飞。
苏依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在纸上落下几个字。
苏依枝如此淡定,在一旁的严芷彤却听不下去了,她气呼呼站了出来。
“你们够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样!我知道你们针对依枝,可她又没做错什么,你们凭什么这么说她!”
“哦?我们刚刚说她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呢,不知我那句话里有‘苏依枝’三个字了?严芷彤你何必急着跳出来替她承认呢?”
朱亦雪抱起双臂,挑起一边的眉毛,笑得一脸得意。
“你……你们!”
“芷彤,你别理她们,有些人就是自以为了不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依枝连忙拉住严芷彤,朝着朱亦雪做了个鬼脸。
“好你个苏依枝,说谁呢你,嘴里给我放干净点……”朱亦雪哪容得下苏依枝埋汰她,走到跟前正要发作,却突然瞥到苏依枝面前的纸上落着可疑的字迹,便从她手中一把夺过,一看之下,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其他人也围了上来,只见上面落着几个大字,写的分别是“庸脂俗粉”、“徒有其表”、“趋炎附势”……
不知是谁先偷偷笑了出来,又马上被人制止,谁都知道她这纸上写的是骂谁。
朱亦雪拽着苏依枝的手臂恨不得捏死她,周水月也大骂着苏依枝“胡言乱语”……
一时间学堂里乱成了一锅粥,惊动了里面的许夫子。
许有德见状,气急败坏道:“都给我住手!你们……你们这是想干嘛,小姐没有小姐的样子,都不想回去了是吗!”
未等别人说话,朱亦雪便眼疾手快地先将字递上去:“夫子你看,这就是苏依枝背地里说我们坏话的证据,您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又是你苏依枝!你……”
这时跑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适时打断了许有德的话头,跟他耳语了一番,许先生立刻和颜悦色地点了点头,转而笑眯眯对苏依枝道:“依枝啊,令尊传话说家中有事,快随画屏回去吧,其他人也都散了。”
苏依枝早就习惯了许夫子的变脸,不以为意地整理着自己东西,朱亦雪见没得到好处,便愤愤瞪了她一眼,拉着周水月走了,其他人也都各自回家。
最后剩下严芷彤与她一起走了出来。
“依枝,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刚才谢谢你了。”苏依枝道,“下回可别那么傻了,他们针对的是我,每次翻来覆去都是那么些话,我都听烦了,你可别和她们一般见识。”
严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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