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两年前他便有所察觉,霍家逆反灭门之后,四国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实则暗里又有波涛。
他便借游历之名暗查,这才发现梁国有人屯积马匹,封国内盐、铁及其粮米流入市间的也是减了半数之多。
再然后他查到陈、再查至楚。
再再后来,他见了萧仪。
望着远处房瓦上那一篷积雪,九公子几不可闻叹了口气,萧仪身份是毋庸置疑,只是他自身,他诈死之后又复出总是有许多地方说不通。
那个小东西心思玲珑多狡,想必亦是察觉到了不对。
不知道她用了夜明珠未?
亦不知道她可明了赠珠的意思?
陈国都城吕候府邸。
此时书房内亦是灯火通明。
先前还争论不休的几位谋士,这会儿不是揣着茶盏饮茶,便是垂头盯看自家袖口上的花纹。
屋子里一时只有瓷盏磕住桌面儿,偶尔一声“叮铛”轻响。
陈元膺扫了这些人几遍,忍不住长长吁了口气,摆手道:“本候已决意后日起程去封国,尔等不必再劝,退下准备罢。”
几位谋士也知元膺素来说一不二,当下几人相互使个眼色,便也不再废话,各各起身施了礼。
看着这些人鱼贯出去厅门,元膺唇角冷冷向下一撇,沉声道:“来人。”
郭北原本就守在厅外,听得元膺唤人,忙急步进来揖礼道:“君上。”
元膺两眼在这人脸上兜兜一瞟,沉声问:“着霍廷逸即刻来见,速去。”
即刻已是要跑快些,何况又加上“速去”两个字?
郭北肃然应了,应罢便转身出厅。
半刻不到郭北便领霍廷逸进来,只这汉子也知道眉高眼低,待霍廷逸进厅,他便招手叫出几个一旁服侍的仆役,并顺手掩上厅门。
先时房里是窃窃低语,过不一会儿,声音渐大。郭北原本守在门外,就算不留神去听,也是断断续续听了几句“拿这几张,将粮草兵戒运回。”
又霍廷逸低声问:“现下兵戒仍少不若等到明年。”
再元膺道:“顾不得了先安抚住楚熙,唯剩封国本候此去要。”
郭北听得眉头一皱,忙又向门外走了几步。
只他再向外走,终架不住屋子里声音又大“韩君子言上次拿来那张仍是假的可恨!你且烧了。”停了一会儿“木侯这回若不拿回本候就。”
郭北眉宇间愈发皱成一团。
☆、第135章萧郎君小小一笔
大雪停不几天,到了这天早上又阴了下来。
扫见乌铁山匆匆迈过门槛,谢姜抬手将纸卷递过去道:“闲礼免了,乌领队先看看这些。”
方才北斗急头巴脑跑去护侍房,乌铁山便知道谢姜这边有急事。因是心里有数,这汉子便从善从流,略略一揖,上前接了纸卷捻开。
纸卷上密密麻麻几行小字……前日霍来楚,谋士已递了话。另有一事,霍出陈时曾密派心腹三人分去西、南、东三处,至于为何原因,奴婢分身无术,夫人且另派人。
因纸卷还没有半个巴掌大,其上这些字便挤在一起。乌铁山连看了两三遍,这才一皱浓眉,抬了眼问:“这前一句仆知道,谋士已向楚熙进言,介时只看他怎么应答霍廷逸便是。只这后头……仆不解……。”
信儿是昨晚上收到的,过了一夜,谢姜自然是早看明白了。
这会儿见乌铁山眉头皱的成了疙瘩,谢姜伸了食指,指尖儿点点纸卷:“既然小陈候是在陈国见的霍某人,这张纸便应当是在陈写的。”说罢,眸子一转,瞟了眼乌铁山。
乌铁山眼里闪过几分若有所思,恍然道:“是了……若是以陈国为中心,往南则是封国,往东则是燕梁之地。”
谢姜见他明白过来,想了想,便又道:“派人跟上看看,这两人欲做何事。”
乌铁山将纸卷放去桌上,退后躬身揖礼道:“是,仆这就安排人手。”说罢,转身出了厅堂。
眼见帘子一荡,将这人一角灰色衣裳瞬间挡去了帘外,谢姜唇角微微一翘。
自从昨晚看了新月传来的消息,谢姜思前想后,总觉得元膺此时派霍廷逸去楚,再霍某人临动身前,密派心腹分去两地这种举动太过导常。
韩君子曾经说过人皮画上有特殊标记,至于标记是什么意思,他无从知晓。
再加之前次元膺败走栎阳,返回煮枣时,又令霍廷逸护“画”回陈……谢姜隐隐觉得此次霍廷逸密派心腹一往南,一往东,与人皮画大有关系。
更确切来说,是与人皮画上的“标记”大有关系。
房外冷风呼啸,刮的棉帘子“簌簌”荡了起来。
萧仪与陈元膺相熟,这种事不如去问问他。谢姜眸光一闪,站了起来。
北斗正偎着碳盆收拾鞋样子,瞄见自家主子起身往外走,忙放下竹簸箩道:“夫人要出去么?外头冷,夫人且披了狐氅。”
谢姜不由扶额,方才着急出门,倒是真忘了外面天阴着。
她便回眸看了北斗。
小丫头忙急步进去内室,不过片刻便又取了狐氅出来,边上前服侍谢姜穿,边小声问:“夫人是要去客院么?”
谢姜微微一顿下颔,待穿妥贴披氅,便抬手掀了帘子道:“走罢。”
北斗忙出去吩咐软轿,谢姜等仆妇抬了轿子过来,便扶了北斗上去。
软轿悠悠晃晃,自挴花林里穿行而过。
行不两刻,轿子一颠,复又一顿,抬轿仆妇恭敬道:“夫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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