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涝灾,蓄水良久能维持的时日也不过就是三个时辰,如若不投毒,即使趁他们大乱奇袭,怕伤亡人数也不止这几千。”
赵临雍反倒不介意,倒是喝了一杯,又为自己续了一杯,“在这之前,在下还以为公子心中一条人命也关天,但不想公子竟能做如此决定,就不怕这对公子日后的声誉有所影响吗?”
顾云涯冷冷一笑,“自然是不愿做这事的。不过军师当日一定要提起初雪,不知军师话外之意是否如此?”
“果然是聪明人。”赵临雍倒是愣了一会儿,“赵朔现在的确逼得紧,任姑娘日子的确不太好过,万望公子加快速度,好早日护得任姑娘安宁。”
“军师似乎格外关心初雪?”顾云涯已不自觉咬紧了唇。
似是感受到了空气里蓦然出现的冷意,赵临雍笑笑,“任姑娘待在下有知遇之恩,又曾有活命之恩,在下这条命都是欠任姑娘的,自然格外关心。”
“原来如此,初雪倒不曾对我提起过。”顿了顿,“既然如此,军师今日早些休息吧。听碧娆说,军师之前曾帮初雪打理过京中生意,想来也精通这些,倒麻烦军师明日帮我清点一下文家现下的财物。”顾云涯说完也不客套,便转身离去。
赵临雍在身后拱手相送,眸子里却有一丝精光一闪而过。
次日一早,赵临雍便早早到了文府,细细盘点了整整一日,直到酉时才回营地禀报,顾云涯见他来也不客套,直问道:“怎样?”
赵临雍将汇总后的账目呈上,“按账上清算的,除掉此次意外毁坏掉的,按照军中开支,文家的这些东西大概也够支持个大半年了。”
云涯的目光倏忽变得凌厉,“军师刚来,怎知我军中开销如何?”
赵临雍一笑,似是不屑,“公子似乎忘了,在下之前帮任姑娘管过账,任家进进出出在下都清楚得很,约莫知道顾家军的开销也不奇怪。”
云涯这番才收了质询的目光,但心底的疑云却始终盘踞不去。屏退赵临雍后,一人沉思许久,这才下定决心,召了离轩进来:“离轩,速派一队你最得力的心腹,八百里加急,回郢城把初雪接过来,一定要快。”
见顾云涯面色紧张凝重,离轩不由问道:“公子,是要出事了吗?”
顾云涯摇摇头,“不确定。现在帝都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但无论如何初雪不能有事。如今既已灭了文家,够我们支撑大半年,那加快些应该也够了。离轩,你当日将初雪一人留在郢城已是让人担心不少,罢了,你速去安排,亲自带人去。若初雪有何闪失,你也不必回来了。”
离轩领命退去,一行人在刚降的暮色里迅疾离去。
而与此同时,任婉却不疾不徐地在修剪着繁盛的栀子,见令仪进来,住了手,忘了忘窗外的鉴湖,眼里,似有不舍。
令仪凑近了,在任婉身旁耳语:“姑娘年前吩咐的事,这半年下来已经办妥的差不多了。”
任婉似是没有听她说话,一时没有反应,好半晌回过神来,“是啊,离攻下康城都已半年了,时间还真是快。云涯那边怎么样了?”
令仪摇摇头,“没有消息。只前几日接到赵公子传回来的信,说请姑娘静候佳音,不日必将取下宁西郡。只是因为姑娘近几日一直心神不宁的,令仪私下做主没有传给姑娘。”
任婉冷笑一声,“如今连你也这般么?”
听任婉语气不善,令仪忙跪下,低了头不敢答话。却听任婉说道:“我早说过,你不必如此。令仪你跟在我身边十多年,我知你为我好,我也不会疑你。起来吧。”
令仪不敢起身,反倒是任婉躬身轻轻将她浮起,“令仪,最近我这心里,总有些恍惚,不安定得很。我交待你的事情,全部做完了吗?”
令仪轻声答道:“姑娘放心,已经全部好了。现下所有铺子都是空壳子,早已经私下转手,所有财物都已经买成粮食和兵器秘密运往康城了。”
“那就好。”伸手抚了抚栀子,任婉这才接着说道:“这星云馆不能乱,否则太引人注目。这样,令仪,你去帮我请芸夫人过来一趟。”
“姑娘这么晚,还找我何事?”似是意识到了最近的不同寻常,芸夫人敛了一贯爱玩笑的性子,正色问道。
“芸夫人,我任婉自认为我还是任家人,只不知芸夫人还认不认我这个旧主。”任婉淡淡道。
“姑娘这都什么话?姑娘现在也是我的主子。”芸夫人不知任婉何意,心下一急,但到底没乱了心神,镇定答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瞒你。帝都,怕是马上就要翻天了。但是星云馆不能乱,我知道你的手腕,把星云馆打理得服服帖帖。”见芸夫人没有表示,继续道:“这些年我在做什么,其他人不知道,你也是知道一二的。若是露出破绽,你也知我们必活不了多久。”
沉吟一会儿,任婉接道:“芸夫人铁腕我清楚,否则父亲也不会过早将星云馆交给夫人打理。但芸夫人提心吊胆为我任家这些年,如今还要来威胁芸夫人是初雪不仁不义。初雪只能保证,不管怎样,一定保芸夫人平安与后半生荣华富贵不断。”
芸夫人淡淡一笑:“多谢姑娘,只是我这些年下来,虽未有什么丰功伟绩来,但保全自身还是可以的,不必姑娘费心了。”
见芸夫人离去的背影,任婉不由唏嘘一场。她还是和四年前那般,光彩亮丽,而自己,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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