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坐在同一个位置上,无论周围的人如何变化,她始终不变。
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这个位置,而是因为搬课桌太累。
也许已经习惯,所以大家都选择忽视她那一个区域,就仿佛不在备选之列。
当石译走到她桌边时,不仅是她微微一顿,所有人都不免侧目。
“篡位”先从“夺位”开始,新晋“圣宠”与旧时“黄恩”的暗相较量。
沙慢并没有什么反应,平静的站了起来,让到过道上,等待着他的胜利笑容。
石译淡淡一笑,却转身坐到另一边,与她的座位相隔一个过道,不远也不近。
没有预期的剑拔弩张,看客们难免失望,却丝毫不意外。沙慢那个人,除了上课考试有存在感以外,其他时候都基本当她不在。
石译坐下后,撑着脑袋看着对面的沙慢:“我说过,我会超过你的。”
他的语调有些轻快,脸上带着笑容,嗓音略微低沉。
沙慢坐好,又翻开书,闻言头也不回的应了声:“嗯。”
“就这样?”石译有些不满于她的反应,根本就是没反应。
“不然呢?”她需要哭天抢地吗?
“你不是很在乎成绩吗?”
“在乎是放在心里,不是挂在口头上。”
石译沉默了片刻:“为什么和你对话,总有种模棱两可的感觉?”
沙慢停下翻书的动作,偏头看向他,回道:“也许你要的不是我给的答案,而是想要看到你预期的效果。”
石译不置可否:“也许你说得对。”他看着她,微微一笑,草长莺飞,“你好,我叫石译。识一人而译居。”
“知道。”沙慢淡淡的应了声,视线又回到了书本上,故意忽视他明媚的笑容,那么灿烂的笑容,太刺眼。
“沙慢,你不自我介绍一下吗?”礼尚往来的基本礼貌都不懂吗?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问什么?”
“……”这能一样吗?“是曼珠沙华的曼吗?”
“不是。”沙慢看向他,认真的解释道,“是乌龟爬得很慢的那个慢。”
“……”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自我介绍,石译默了默,好心的建议道,“其实,你可以说是爬得很慢的那个乌龟,更容易令人印象深刻。”
沙慢奇怪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让人印象深刻?”
石译:“……”他那句话的重点不是讽刺了她是乌龟吗?他好像自己给自己讲了个冷笑话。
终于又恢复了安静,周围的人基本没换什么,该在的人还在,不该来的人也来了。
高中的书不是一般的多,往往每个同学的桌子上都是一个“小山堆”,在“山堆”下面偷偷的“陶冶情操”,培养“兴趣爱好。”
沙慢桌上的“山堆”比一般人的都要大,却从来不进行任何“培养活动”。
一成不变的充实,总会让人没空理会无聊。因为本身就是空洞的繁琐,看透本质之后还是无聊。
在一片“山堆”之中,石译独树一帜,桌面从不留一本书。
☆、(四)葵花成海,你还在不在
沙慢起先有些疑惑,当石译将他的书放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说了句“放你那儿一下”就消失后,她终于明白了他的书为什么那么少了。
格外熟悉的课本,却与自己那本被□□得惨不忍睹的书本截然不同。
崭新得连一个褶皱似乎都没有,清晰得多年以后她都还记得那些封面上的插图。
将书桌里腾出一角,小心谨慎的将他的书放进去,不烦其烦地反复确认没有折角压住,才如释重负的继续做自己的事。
沙慢第一次觉得,原来做一件这么不起眼的小事,也可以这么累。
虽然说是“放一下”,但这一下的维持周期很长,而且一下之后,还有接着一下。
不知道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境,或是不知道是如何发展,最终结果就是沙慢的“山堆”越来越高,石译放得越来越心安理得。
于是,沙慢的地盘成了石译的第二根据地。
对于一个自来熟还不怕受打击的人,沙慢是无可奈何的。用句通俗的话来评价,叫做“人不要皮,天下无敌”。
高一最后的一个月,就在这么平凡却又不平淡中慢慢度过。
有的事,仿佛变得不同,而有的事依旧如初。
迎着清晨的微风推开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座位右后方桌子上摆着的向日葵格外的耀眼,尽管那只是塑料的。
沙慢转头看向墙上的日历,上面清晰的写着6月10日。
果然,又是10日。
教室里渐渐喧哗起来,都拿出朝读课本做掩护讨论着昨晚的趣事。
“那是什么东西?”石译走进来,坐在沙慢前面,身体微微前倾,好奇的问道。
“向日葵。”沙慢一边回答,一边向后退了退,什么时候他们这么熟了?
石译仔细的看了眼那株花,不确定的问道:“向日葵长成这样?”
沙慢眼睛依旧看着书,淡淡的回答道:“身为一朵塑料的,还是被人无情□□过的向日葵,能长成这样已经很励志。难不成你还想它给你蹦出颗葵花籽?”
石译:“……”
他们所在的高中,是不允许带这些“可疑”物品进来的,哪怕只是塑料的。
所以,张洋每次都以很不张扬的方式带进来——强塞进他那永远不知道装着什么不明物体的包。
“张洋送洛芳的?”石译更加不确定的问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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