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从云端下来,人群早已散的一干二净,他扶住宣离,将人从满地废墟里拖出来,担忧的问:“你怎么样?发生了何事?”
宣离脑子里画面已经消失了,他扫过坍塌的神祠,最后落在那摔成两节的“凤神祠”上。
“你的神祠?”司命往前走了几步,手指拂过那牌匾时浑身一震,不敢相信的盯着自己的手,“凤陵,这神祠,似乎有神灵庇护。”
宣离心神摇晃,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一般震颤不休,他蹲**,指尖触上牌匾的刹那,破旧的木牌瞬间失色,描了丝缕金线的字迹化为土色,三个大字分崩离析,流沙一般碎在了宣离手中。
一时星云搅动,眼前的神祠随着木牌的逝去迅速枯萎,转瞬成了一滩黄沙。
司命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一幕,“明明我刚才,是......”
宣离似是被这连串的事吸干了精力,他颓然的站起来,宽袖一扬,视野之内,便只剩黑峻峻的青山,长存的神祠,连那一丝黄沙都不剩了。
宣离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用力抓住了司命的胳膊,好疼......
“凤陵,凤陵......”
司命扶住人的腰身,啐了一口,飞快离开了镇子。
上梧宫风平浪静,司命扶着人坐下,又倒了杯热茶,担忧的问:“还好吗?可是哪里不舒服?”
宣离半垂着眼睫,摇了摇头:“没事,不必担忧。”
吊在嗓子眼里的那颗心终于落了下去,司命往后一靠,舒了一口气:“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怎么了。”
“你找我何事?”
司命一顿,这才想起自己把正事忘了,赶忙拉起坐着的人,“走走走,你那小龙快闷死了,你是不是忘了?”
宣离心口一紧,难怪之前总觉得忘了什么事。
一天一夜过去了,宣离急匆匆的进了后院,衣摆沾了花叶上的露水,太过强劲的衣风一连扫断了好几个花枝。
司命蹙起了眉,总觉得这人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浮在尘池里的小龙只露了半个头,龙须耷拉在水面上,原本通体银白的小龙覆了一层浅浅的绯色,坤沅趴在岸边急的都想自己钻进去替他了。
“尊上,您可算回来了,快救救小殿下吧。”
宣离的结界除了他自己无人能解,六万年的神通全部蕴在那薄薄的一层上,岂是普通仙神解的开的,所以司命才不得不一路循着去找他。
只是这小殿下是?
晾在池中的结界碎了,坤沅慌忙将人抱上来,长长的龙尾拖了半天才拖出来,人已经晕了。
坤沅正要施法,宣离站过来,道:“我来吧。”
一缕接一缕的精纯灵气顺着白龙的手腕缓缓流遍全身,不到半刻,那四仰八叉的长龙便醒了过来,他迷茫的看了宣离一眼,恍惚了半天才爬起来,他的龙尾搭在池子里,蓦地扫了一枝红莲上来,没等人动作,便泄愤一般吞进了肚子里。
“......”
司命盯着这传闻中的白龙,额角起了一层汗,天上哪个神仙不知道,这红莲可是宣离的命啊,你这一扫一咬,就吃了他半条命啊!你是多想不开啊兄弟!
视线相对,已经长身长尾的白龙平静的盯着他,和之前不论做什么都龇牙咧嘴的模样判若两人。
宣离本就濒临爆炸的边缘,被人当着面咬掉一支红莲,和直接踩在他头上无甚区别。
他轻笑了一声,几乎是瞬间,那坐在池边的小白龙就被人扼住喉咙,一把提了起来,长长的龙尾慌乱摆动着,喉间的力量简直要捏断他的喉咙。
“唔......”
宣离身影未动,周围的cao木却静止了。
他的手仍背在身后,连眼皮也未掀,“是本座太骄纵你了吗?给了你肆意妄为的信号,让你不知尊卑伦常,不将本座的话放在心上?”
声音上是常年化不开的冰,在场的人皆是一震,“本座”这个词,是个实在太过危险的信号。
被扼的双眼通红的拂羽几近窒息,他收紧了前爪,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字来:“要杀就杀,拍晕了又救过来,当我是个玩具吗?”
司命站在后面,心想今天是个什么日子,怎么个个儿都像吃错药了似得,坤沅明明说这小家伙软萌又可爱的啊。
“呵......”宣离终于抬起了头,墨色的虹膜之上浮起狠厉的红光,周遭倏地灼热起来,“杀你?”
一束紫焰从宣离手心浮起,四周cao木似是受不了这太高的温度,纷纷收回枝叶低下了头。
紫幽离火,凤族最上阶的法术,世间万物皆可炬之,非生死存亡之时鲜少现世,宣离这是生了多大的气直接将这种法术都祭了出来?司命悲悯的看了一眼拂羽,这小白龙要是真烧起来,估计连焰心都触不到就化成灰了。
做什么不好偏要惹他。
司命慌忙上前按住宣离的手,他真是拿命做好人啊。
“凤陵凤陵,罢了,惩治一下就算了,和孩子置什么气。”
他手抖着抚着宣离的后背,真怕他一转头先把自己烧了。
身前的人情绪渐渐平稳,眼里红光散去,浮在半空的白龙“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龙尾压塌了大片花cao。
“咳......咳咳......”
宣离头也没回的直接离开了,他心里乱的很,使出紫幽离火的一瞬好似入了魔一般,身体和神思全都不受自己控制,若是司命再拦的晚一点,他怕是真要将那小白龙烧成灰了。
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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