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衣料,我的心口都仿佛能叫他掌心的温度灼着了。
原来他便是在我心口上动作,无怪我方才一诈便成了。
我低下头,敞开衣襟,嘴里还一边道:“这里有什么……”
——心口的位置上有一处暗银繁纹若隐若现,“这是……”
牵心。
“牵心。”
云时的声音与我的心声叠在一起,又混入我的心跳中。
嘭。嘭。
心跳声震耳欲聋,撼得我掌心发虚。
我一愣,“你真是……”
我抬手拉过他,搂着他的腰,将脸埋过去,掩下陌生的无措。气息扑在他的腰腹上,让我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你为何要如此?”
“这样……”他似是有些迟疑,最后手还是落到了我的发上,“总觉得安心些。”
安心些……我在心里喃喃重复着。这人居然只是为了安心些,便甘心损自身修为凝做护障,对我施下“牵心”,以护我将来危急。
我的嘴角抑不住要扬起,但我不叫他看见,就还是抱着他的腰,“如何有此说?”
“不知,”他的语调沉而缓,像是浮着冰凌流淌的潺潺川水,“只是有些念想,觉得该如此。”
不知为何,意足的欢愉漫上心头,我的心突然轻飘起来,晃晃悠悠地飞向天穹。
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我的嘴角早已高高扬起。
第28章
51、
我已经数月不曾见过江连舟,却每日入梦时依旧来到这间书房;每次来,房里都是我上次离开时的样子,再没有过第二个人来过的痕迹。
我从未见过此间主人,也不曾见房里有任何禁咒,俨然不对人设防的模样。
一个人久待此处,未免无趣。日子久了,我便也不再守那无人见得着的虚礼,随手取了架上的书便看——我在这书房越发自在起来。
*
我翻着手里的书札,思绪却不由得飘远了。白日里云时突然来找我,问了青鸢纪家的事——那个数千年前极繁盛却又最终淹没在时间里的纪家,遥远得连作载的古籍都几乎不存;我只在三羲中无人问津的覆尘旧本里见过关于它的只言片语,这才得以听闻这个曾经盛极一时的家族。书中寥寥数笔,但已可借此一窥青鸢纪家当年赫赫荣光。
也是在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云时身上的违和从何而来——他的时间像是不知在何处失落,遥承数千年以前那段本已该尘封的年月:从无忧真人和临溪君,再到今日的青鸢纪家。我问过他是否曾在古境中停留。传闻中上古秘境中时间流逝不同于外,自成一界;曾听说一人偶入秘境中,再出来时早已百年过,黄土白骨,物是人非。若是他也曾有此奇遇,那倒也说得通……但他说记不清了。
如此一来,我更无从推测。但无论如何,他既然特意与我提起这个地方,便说明那个纪家该与他关系匪浅。
我越想越坐不住,起身走到书案边,再次打开了案上的那些纪事——这份奇怪的纪事里说不定会有些线索。
这房间书架上罗列的功法秘籍,无一不是外间修者梦寐的孤本,但它们在这里,便这么大敕敕地摆着,这儿的主人似乎对它们并不在意。这房中最特殊的反倒是书案上随手摊放零碎的纪事,但也不是如何得重视的样子,随手翻开一页便可看出主人不过兴之所至记上几笔,随心所欲得很。
这些记载,笔锋从最开始的规整中暗含的不羁到展露无遗的疏狂;从最开始的絮絮,兴致来时还会点评一二,到后来日渐疏淡,越到后面,这样的私语便越少,纪事也越来越简,往往三言两语便勾画完一个天才的一生:天赋出众,年少成名,困于某一境界再难寸进,最终陨落。
最令人惊心的是,这些被载在书册里的那些惊才绝艳的人物,近的距今都已数百年,远则……已达数千年。
——这纪事的主人究竟是谁?这才能在提及这些叫世人惊叹的英才时口吻疏淡,既无惋惜,也无感叹;字里行间,有的只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漠然如常。仿佛这些天才,在他眼里不过尘埃。天道无常也有常,一切自有定则。
*
我翻看这疏乱的纪事时,时常受迫于这种俯视的威压。今日却不同往常——肩膀忽地一沉,我已从那无尽的威压中脱身。
恍惚地转过脸,这几月遍寻不见的人正笑吟吟地看着我,“在找什么?”
时隔数月再次相见,这人眼里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的,深深沉沉的;但要深看,又似乎没有。
我还有些愣神,呆呆打量了一会面前的江连舟,这才回神:“你如何在此?这几月又去了哪?”
“哎呀,小期归这是想我了吗?”
我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这人哪里有变化了?当是我看花了眼。
“小期归,你到别处去做客,也问主人家为何在此的吗?”江连舟眉一挑,笑得揶揄,“还是说,你愿意与我共为此间主人?”
我一怔,那这随纪的主人……是了,江连舟在我面前一开始便是一副轻佻的样子,也不曾显露过其他,以至我都忘记了——莲舟客陨落之前,也是能与师尊比肩的尊者。
他随意地翻了翻案上我方才看的那些册子,“你是不是在想,我和他们一点都不一样?”
我默然。我方才间突然醒悟,这个人再如何姿态,也曾是能俯视整个修界的大能仙者。这让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他,只好沉默。
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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