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午后,门德斯结束了她的午睡,她走向阳台去感受近日来难得一见的阳光,随后她看见了花园里的两道身影。是那名军官,在照料着她姐姐的天竺葵,而门德斯也是在日后才知道,这些天竺葵是法国地下党的标志。
两人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就在门德斯为这沉默感到疲倦的时刻,她听见了那道如同钢琴曲般低沉而动听的声音,那位军官对她的姐姐道:“已经是春天了,小姐。”而她的姐姐只是站在那儿,像是在倾听这位军官的说话,可她却不曾将视线投向他,然而她要是对这个声音感到厌烦,可她也不曾挪动她的脚步转身离开。
门德斯听见了这名军官的道歉,是他当初在那个雪夜里突然的登门而不曾说完的那些。他说,他们强行入住他们的家园,破坏了他们的生活,他为此感到抱歉,他还说,他并不理解这场战争的含义,也一直反对纳粹的暴行,只是他同样对此无能为力。
门德斯自此了解到,这位来自德国的军官,他身上令人心存好感的绅士的气质,是源自于他贵族的姓氏。而他的整个家族,都是纳粹的狂热支持者,而对此感到困惑的他,便被他的父亲强行派到法国来成为一个上尉。而在来到德国之前,这位军官只是一位作曲家,他也热爱文学,他甚至比门德斯的姐姐这个法国人,还要了解法国文坛的那些巨匠们。
在那个下午,这名军官断断续续的向门德斯的姐姐讲述着这一切。而小门德斯也一直趴在低矮的阳台上,她看见那名军官脱下了他的制服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衬衫,在外套了灰色格子的羊绒背心,为了照料花圃,他挽起来的袖口也不免沾了一些泥土,许是今日不必要外出,他的金发并没有打理得那么整齐,随意的在额前落下几缕,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却让人联想不起这位军官穿着他的制服高大而给人压迫感的模样,此刻的他就像是初春融化的白雪,在冷冽中又带给人温暖。
在那儿之后,门德斯发现这名军官不再只是每日的向沉默的他们道一声晚安,他会说一些别的,比如“很抱歉,未经您的允许,我翻阅了书架上的书籍”,又或者是“今日的风很大,需要注意身体。”
尽管他们三人仍旧不对这名军官说上任何一句话,可是门德斯却发现她的姐姐开始将更多的时间花在镜子前,她的妆容变得精致,她的视线开始总是望向一个方向,而她的姐姐甚至还带着她一同偷偷的观看过上尉弹琴,是巴赫的平均律,也是她的姐姐最喜欢的一曲。
虽则开始便弥漫开来的沉默看似没有任何改变,但是这其中分明有什么悄悄地滋生了,某种感情,门德斯懵懵懂懂的,却隐隐的希望着这一切便照着这样发展下去。
只是谁都不曾想到离别会这么快到来。
当这名上尉的行李开始被士兵从楼上搬下来时,当上尉第一次在不合时宜的时间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门德斯的爷爷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第一次开口同这名上尉对话,显得有些生硬和不自在的艰涩:“你今晚就要离开了……”
“是的,我要离开了。”上尉站在门口,身姿挺拔一如他初到来的雪夜。
随后上尉看向站得离他最近的那名法国女孩儿,而他从不知道,在他外出的期间,这名女孩偷溜进他的房间,抚摸过他曾阅读过的书籍,偷偷的嗅过他外套上的气息。而女孩儿也再不会知晓,尽管他们从未说过一句话,可是他却觉得她有一双会说话的,能读懂他的漂亮的双眼,这双眼睛在他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像是蔚蓝的海,让他从最初就沉醉进去。
上尉等待了许久,他想他的女孩儿要是能够同他说一声再见该多好,可是他最终什么都没能等到,他垂下眼睑,转身离去,眼看着那身着大衣的身影便要消失在黑暗里,女孩儿追了出去。
听见脚步声的上尉停下来,他向来沉稳的面上出现了控制不住的惊喜,只是那喜悦里又经由现实,那笑容却让人心脏抽痛。
两人相互凝视着,这名德**官再次向法国女孩儿开口道:“我被调往俄国前线了——我们的军队在那里取得了伟大胜利。”
女孩儿望着上尉那双灰蓝色的眼睛。
上尉的声音温和而平静:“可是那很冷,据说有零下二十度,我们的士兵都受不了那的寒冷。”他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最终还是放弃了那举动,他深深的,最后再看了面前的女孩儿一眼,缓缓道,“再见。”
“再见。”女孩平静的声音在寒冷的夜里化成一团颤抖的白雾。
汽车驾驶的轰鸣声消失在街角,女孩儿转过身来,终于痛苦的哭出了声音。
门德斯看着面前的电视屏幕上最后定格的画面,那是穿着军服的亚力克斯一个近景的特写,他正透过屏幕看着自己,待门德斯回过神来,她这才发觉,不知何时她早已泪流满面。
门德斯想要将这部回忆录改编成电影,是因为如果可以的话,她的记忆已经开始衰退,那名上尉本就不甚清晰的影像在她的脑海中变得愈发模糊,所以门德斯希望能够有影片帮助她回忆,也正是因为如此,门德斯又变得抗拒这部影片,因为在她心中,这名上尉是独一无二的,再没有一个演员能扮演出他的绅士和迷人。
“可是他做到了……是他,我从未想过还能再见到他……”门德斯喃喃着上尉的名字,她的神情也变得恍惚,她口中哽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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