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钰,你为何如此执着?”,穆秋浔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人,似埋怨,又似心疼。
自从在将军府醒来,穆秋浔唯一的心愿,就是再见昆吾琉钰一面,等了好久,终于看到她为她而来。
昆吾琉钰终于逃出了宿命的纠缠,潇洒不羁,穆秋浔可以安心了,即使知道自己时日不多,知道这世上,可能唯有她才能救自己,穆秋浔还是义无返顾的让她离开,甚至对她狠心冷漠。
昆吾琉钰永远都不会知道,当穆秋浔剑尖直指她时,穆秋浔的内心有多么恐惧,多怕真的伤了她。
昆吾琉钰也不会知道,每次看到她,因穆秋浔的冷漠而心伤时,穆秋浔有多么的恨自己。
每日深夜,昆吾琉钰深情的凝望,穆秋浔都知道,可是她却不能放纵自己的感情,唯有狠心的继续装作沉睡。
听到昆吾琉钰说“各不相欠”,穆秋浔虽脸上淡然,心里早已疼痛得麻木。
昆吾琉钰只看到穆秋浔在面对她时的冷漠和决绝,却不知,穆秋浔每次背对她时,眼里总是泪雾朦胧。
昆吾琉钰的伤心失望,穆秋浔全都知晓,然而,穆秋浔的心伤,却无人了解,她默默承受了所有的伤心和疼痛,她的痴心和深情,这世间再无人能够企及。
“穆姐姐,时辰快到了”,李冉走进营帐,轻声提醒。
穆秋浔狠心放开昆吾琉钰的手,毅然决然的走出了营房。
外面一直军纪严明的军营,此时换了一番面貌,红绸几乎拉满了整个军营,一派喜庆的场面。
傍晚时分,红霞满天,床上的昆吾琉钰在一声锣鼓声中,突然就醒了。
一睁开眼,不好的预感随之降临,拉住守在床边的李冉,“穆秋浔呢?”,声音急迫而慌张。
“穆姐姐已经答应和风大哥成亲了,现在正在行礼”,李冉看着昆吾琉钰,对这个人,她实在是放不开,纵然知道一切,她还是依旧心动。
昆吾琉钰放开她,二话不说就朝营帐外走去。
李冉拉住她,“你还要去找她吗?你以那样的理由拒绝我,为何还要去找她?”。
“她是我最深爱之人,是让我练功走火入魔的人”,留下这样一句话,昆吾琉钰甩开李冉的手,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昆吾琉钰赶到时,穆秋浔正要和风清扬行礼,穆秋浔一身嫁衣,可惜却不是为了她而穿。
昆吾琉钰上前抓住穆秋浔,“穆秋浔,跟我走”,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风轻尘看着突然闯进来的昆吾琉钰,不由得一惊,暗暗地握紧了拳头,紧张的看着穆秋浔。
穆秋浔掀开盖头,含泪笑看着她,“昆吾琉钰,你欠我的,这辈子是还不了了,来生我一定找你讨债,现在,我也要还我欠下的债了”。
“秋浔,跟我走”,昆吾琉钰的语气仿若在哀求一般,眼里泪光点点,掩不住满心的失落和无助。
穆秋浔走近她,凑到她耳边,“琉钰,别逼我,你知道我的”。
昆吾琉钰太过了解眼前的这个女人,执着而决绝,她已做了最后的决定,她改变不了了,她只有看着她成为别人的新娘。
昆吾琉钰伤心的转身,眼泪瞬间滑落,穆秋浔,你一定要安好,否则世人憎恶的大魔头,又将重现这世间。
昆吾琉钰的背影,写满了孤寂和心伤,穆秋浔狠狠掐住自己的手心,试图把心痛转移,盖上盖头,转身与风轻尘行礼,随着一声“送入洞房”,一切尘埃落定。
营房内,穆秋浔与风轻尘坐在床边,风轻尘掀开穆秋浔的盖头,“秋浔,对不起,我还是逼迫你,做了你不想做的事”。
穆秋浔笑容凄清,轻启朱唇,“你并没有逼迫我,是我自愿的,这世还清,来生便不用纠缠了”。
她愿意和他成亲,是为了救昆吾琉钰,为了还债,还风轻尘对她,几十年如一日的守护。风轻尘满足而又带有愧疚的看着穆秋浔,鲜血慢慢从嘴角流出,气色越来越虚。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穆秋浔一下慌了,扶住风轻尘,着急的问道。
“一命换一命,天理不可逆”,风轻尘轻靠在床头,整个人陷入回忆中,“秋浔,自从师父把我带进师门,我就知道,我会陷入一个劫,一个如何也逃不出的劫,我一直在帮你逃脱命定的劫数,可是昆吾琉钰一出现,你就义无返顾的陷入劫中,我相信天命不可改,可是昆吾琉钰,却跳出了宿命的纠缠,或许你们俩,真的可以摆脱所谓的天命,秋浔,守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就允许我自私一次吧,至少在我死之前,你还是我风轻尘的娘子,这就足够了”。
“师兄,我不该让你救她的,我……”,尽管对这个人从未有爱,但他的全心守候,兄长般的呵护,怎会不令自己动容,穆秋浔泪如雨下,就像当初面对父亲离世般的伤痛。
“秋浔,下辈子别再遇见了”,说完,风轻尘闭上了眼睛,手里一直捏着的纸张滑落下来。
泪眼婆娑中,穆秋浔只看清纸上的两个字——和离书,太多无法言语的情绪涌上心头,穆秋浔趴在床上哭得伤心异常。
扬城还是一如往昔的繁华热闹,尽管东陆边境战火纷飞,这里仍是,丝竹管弦之声不绝,轻歌曼舞依旧。
昆吾琉钰立于江头,看着来来往往的画舫,忆起初来扬城时的情景,一切好像从未变过,与穆秋浔的相识,似乎就在昨日,往日经历的一切,就如一场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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