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开的越快越糟糕。每个周二的下午,西装革履的钱琛都会开着他那辆黑色帕萨特,一路捉迷藏似的兜兜转转,到梅江一处幽静的高档小区里会情人。有时他会用掉一整个下午,也或许只折腾两个小时。连叶昕都不可思议的是,当她一次次看到自己丈夫神清气爽走出来时,竟还能忍得住不冲出去,手撕这个恬不知耻的男人。
其实用不着蹲守,叶昕时常会接到钱琛的电话。“嗳,你在哪儿?在干嘛呢?”当然不管她是在下班路上,超市或者在医院打吊水,那都不是他关注的重点。跟着必是松心的一句:“我今天有点事,不回去了。”
叶昕慢慢放下电话,看着眼前雕梁画栋的会所,阳光反射在檐角的琉璃瓦上,刺得人眼睛生疼。五大道堪称“万国建筑博览会”,除了哗众取宠的瓷房子,还有很多看着不起眼却别有洞天的院子。会所名曰“获麒”,叶昕站在门口盯着挥洒恣意的两个朱红大字,她会在这里收获什么意想不到呢?
这会所属于有钱人的玩票性质,一张年卡千金难求。叶昕并没有资本像年轻女孩般,靠楚楚可怜去博取人的同情,并携而进。她的敲门砖就放在手捧着豆绿色麻布包的黑漆食盒里。
会所的经理一脸勉为其难的,从食盒里取出块桂花糕来,只见那糕饼小巧而呈微透明的玉色,用糖糕模子做成了花形,中间嵌着几粒松子,周围洒满了金黄色的桂花,煞是可爱。一口咬下去,软软的,糯糯的,齿颊生香。
“唔,不错!”他忍不住称赞。又吃一块,才说:“可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缺糕点师傅,你还是到别家再看看吧。”
“哪里,给您添麻烦啦。”叶昕也不坚持,将其余的糕都留下才站起身,装作不经意地望了望天花板。设计师别出心裁地,用墨绿丝绒和琉璃灯,造出几可乱真的一片荷池。灯光摇曳生姿地投洒下来,叶昕的目光有些迷蒙,她对经理说:“我还是第一次来这样高大上的会所呢,能简单转转吗?”对方有些犹豫,眼前的女人眼神澄静,头发和鞋子都很整洁,看上去很值得信任。“好,但请您快一点。”
酒过三巡,被宴请的钱琛醉意微醺,贴着何萧萧小巧的耳垂说:“呵,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却是哪个萧萧呢?”何萧萧欲拒还迎:“你说我是哪个,我就是哪个啊……反正是你的萧萧。”
钱琛很是受用地笑起来,开始新一轮拼酒。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就坐在他右首,殷勤周到,不动声色地替领导满上空了的酒杯,替领导的女人布菜,甚至包括解救他乱拽诗词的冷场。
年轻人叫顾青峰,是钱琛的左右手,银行副行长。他借势又跟着敬了几杯酒,随即推说酒力不胜,往外间去盥洗。
幽雅的走廊,木质拉门上镂空格子,反反复复的云头,却一点也不形堆砌。顾青峰被酒气熏热的一张脸渐渐冷下来,暗骂了一句:呸!一抬头,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登时就惊住了。
☆、一碗煎蛋面
钱琛追出来时,只看到一个背影。何萧萧娇嗔着要跟出来,被顾青峰及时拖住。他甚至来不及回头,脚下磕磕绊绊地往回廊追去。吊顶是一排大红宫纱灯笼,雕花黄花梨门板巧妙镶嵌着玻璃,推开来竟是洗手间,女士莫入。
钱琛停了一下,突然推开门。
背对他的是一个极为高大的男人,不慌不忙地整理好衣服,这才转过身来。那是一张极为英俊的脸,轮廓犹如刀刻,眼睛威势逼人,甚至带着稍稍的隐忍和不耐:“您要,方便吗?”钱琛回神,极为尴尬地摆着手,转身离开。
门板微微翕动着。男人升起一丝兴味,走过去极为绅士地敲了两下:“要出来吗,现在?”
没有动静。半晌,叶昕才走了出来,方才的勇气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半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被“非礼勿视”了的陌生男人。“对,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我——”她抬起头,发现四周空无一人。镜子里的女人苍白地像个鬼,长长地吁了口气。
钱琛赶到家,看到灯亮着的时候,也松了口气。叶昕坐在沙发上,十年如一日地在看晚间档。“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呢?”
叶昕睁大眼睛:“电话?”指了指卧室,“放屋里充电呢。怎么,你有事?”
钱琛松了松领带,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没事。我问你家里有没有宵夜。”
“我去给你下碗面?”叶昕要站起来,又被他压住肩膀,“别,还是不吃了。你看你的吧,我先进去洗澡。”
钱琛进去后,叶昕松垮下唇角,低头将方才藏到沙发底下的皮鞋,拿回去放好。她还是起来去做面,清水煮细细的宫面,放到调好酱油醋的大碗里,再淋上几滴香油。煎蛋要溏心的,加两颗菜心,不要葱花。
蓝色火苗抚慰了她的颤抖。跟踪了钱琛这么多天后,跟顾青峰打那一个照面时,叶昕才突然醒悟,她还没有做足跟钱琛摊牌的准备。这层窗户纸究竟要怎么揭呢?如果真的撕开后,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叶昕如此茫然的时候,跟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获麒会所的老板王睿,正在调看会所内的监控。经理颤巍巍站在边上,碟子里是那几只没来得及吃完的桂花糕。
王睿轻蔑地捏起一只来:“就这个?”那糕小小的、颤巍巍一只在他手掌上,让他想起了那个女人惊慌失措的眼,以及她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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