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儿?”潘小姐随口问,她的注意力在宝心身上。
“追尾。前车要两千,后车就想给二百,杠上了。”
潘小姐没当回事:“哦。”
宝心却从后视镜看到他的嘴角青了一大块,忍耐了半天,实在没忍住,问:“你干嘛了?”
“我替后边那车主出了钱。”他从后视镜里看了宝心一眼,然后伸手调整了镜子的位置。宝心知趣地不再问了。
到了医院,沈郁翔急急忙忙地赶在前头办手续,然后拜托护士带婆媳俩做检查。
“有什么需要签字的文件吗?”
“什么文件?”护士有点懵。
“就是剖腹产同意书什么的。”
“啊,还用不着,如果顺产困难,医生建议的话会告知家属。”护士说着要走。
“等等……那个,”沈郁翔拉住她:“我有个急事儿马上得走……”
护士见多了各种各样的家庭,对这种不负责的家属很生气,不满地质问:“什么事儿能比你老婆生孩子还急?”
沈郁翔没在意:“真的有急事。我就几点要求啊,第一,我已经选择了无痛分娩;第二,如果需要剖腹产,我同意;第三,万一出现什么紧急状况,先保大人。”
“你这些话……哎,你别走啊……”护士看着这个新手爸爸转身溜掉,又气又急,可心里多少有些感动。她天天在厂房待着,看了多少家庭百态。大部分家庭是恩爱的,丈夫总是焦急地等着妻子出来,可是一遇到这几个问题,就算再恩爱的夫妻,丈夫也会为了孩子多少有些犹豫。该不该无痛分娩,对孩子好不好;剖腹产,对孩子好不好。随着科学进步,妇女分娩遇到的各种问题基本都能解决了,她还没遇到非得保大保小的状况,一般来说,作为母亲的成人生命是优先的,医院并不需要家属选择,可是万一有了这种状况,男人们心里,又会怎么选择呢?
刚刚那个有比老婆生孩子还急的事儿匆匆溜掉的帅哥,怎么看都是个人渣,可他在这三个问题上的态度反而很坚定,站到了妻子那一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护士心里琢磨了一会儿,马上就被繁忙的工作缠住了。
两小时后,沈郁翔带着阿河回来医院,买了好多吃的,又买了几本休闲杂志,有摄影的,有时尚的,还有本漫画。宝心经历了短暂的阵痛后,已经打上了麻醉,正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看电视,她一眼就看到翔嘴边的淤青已经处理过了,散去了很多。
挺好的日子,又是大庭广众,潘小姐不想现在去介意沈郁翔把阿河带来,因此表现得分外开朗,俨然是一个慈祥善良的婆婆。几人在和谐的气氛中吃完了午饭,宝心一觉睡到傍晚才醒来,来检查的护士很惊讶:“你真厉害,十指全开,可以进产房了。”
“这么快?”潘小姐很惊讶。
沈郁翔丝毫没概念,他还以为女人生孩子跟树上掉果子一样痛快:“快吗?都半天多了!”
“确实算快的,人家产妇等一两天的都有呢。你老婆真木奉!”
沈郁翔转向宝心笑:“听见没?老婆你真木奉!”
这一句话本来是随口跟着护士说的,阿河、宝心跟潘小姐却同时抬头看翔,突然间弄得整个房间都气氛诡异了。
“怎么了?”翔莫名其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失口叫了声“老婆”。他满脸愧疚地看看阿河,后者面无表情移开了视线,而潘小姐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得意。可这时候当着别人没法解释,翔只得沉默下来。
尽管称做无痛分娩,生产还是有痛感的。护士人很好,间歇的时候一直在跟宝心说话:“你老公好帅啊,你又这么漂亮,你哥也帅!你们家基因真好,宝宝肯定特别可爱!”
宝心朝她笑笑。
“哎,你哥有对象吗?”
宝心仍然不说话,只是笑笑对护士的玩笑表示感谢。
“你老公和婆婆都对你这么好,你可真幸福。”
又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宝心第一次忍不住□□出声,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好疼……”
八十分钟后,两个健康的男宝宝出生,身体健康,哭声洪亮。护士小心翼翼地抱给宝心看,基本上每个新妈妈都会开心地落下泪来,但这个新妈妈久久凝视着自己的孩子,眼中明明含着泪,到头来却只是感叹了一句:“好像沙皮狗……”
护士噎得说不出话来。有很多妈妈会被新生儿皱巴巴的样子惊到,边哭边抱怨丑,想象力丰富的会说好像猴子,沙皮狗可倒还真是第一次听见。护士心想:这夫妻俩,简直是奇葩。
等孩子被抱到育婴室里,阿河跟翔站在外面透过玻璃看着两个宝宝,明明还闭着眼睡着,翔一边兴奋地跟他们招手,一边寻找着自己的基因:“眉毛像我哎……腿也好长……”他兴奋地回过头,看到潘小姐已经涕泪交流。
翔拥着母亲站了一会儿,再转头看阿河,他正紧贴着窗子往里巴望,明明嘴角是上挑的,笑得很开心,却有一滴滴泪水不断从他下巴尖落下去。
他和他的孩子。或者说,他和她的孩子。或者说,他们的孩子。
造物者说,吃善恶果的日子,你们必死。可是亚当和夏娃依然欺骗了自己的父,受到蛇的引诱吃了知善恶树的果实,得到了智慧,也失去了永生,拥有了死亡的终结。所以人生来带着原罪。为什么不允许人类吃知善恶果呢?难道主是反智的吗?不希望他的子民聪慧理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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