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路和何其正给赵姝抬了车上来,少女揉着腰,右腿疼得一动不敢动,一上车就靠了一边躺着,哼哼唧唧又是哭了起来。
阿沐把纸包塞了身后,对她做了个鬼脸:“喂,赵小姐你可别哭了,再哭世子殿下说不定会给人扔车下去啦!”
赵姝泪眼汪汪,偷眼瞥着李煜和少年,倔强地梗着脖子:“扔下去好了,我死了得了,死了就都好了!”
李煜上车之后,就坐了阿沐的身旁,此时看着少女一脸淡漠。
相反,阿沐却是从怀里拿出了自己的手帕来,这就递给了小姑娘的面前去:“好死不如赖活着呢,何况你这样的大小姐,快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少女伸手接了过去,胡乱擦了擦脸,还耸着肩膀抽泣着:“什么大小姐!我现在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谁害能管我呢!”
阿沐蓦然抬眸,声音更是柔了三分去:“哪能呢……”
小姑娘总是这样的,其实她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虽然并不是李煜开的口,但在他的面前,有人关心她,委屈当即涌上了心头,抽抽搭搭这就又哭了起来:“怎么不能,我和我娘现在在赵家算个什么啊,先前说我爹几代单传,因着我是个女孩我娘又生不出,祖母牟着劲给我爹跟前塞人,现在这小妾没等抬脸呢,不知道哪又先接来个大姑娘,一看就二十多岁了,说什么是我姐姐,我娘就生我一个,我哪来的姐姐!”
这话一出,对面的两个人脸色都变了。
李煜隐忍着不发,却是脸若冰霜:“天道轮回,当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阿沐一手在背后握掌成拳,虽然知道将军府那个是个冒牌的阿姐,却仍然也有愤恨涌上心头。
此时此刻车上坐着的这两个人,一个是林氏和晋王爷所出之子,一个是林氏和赵昰所生的女儿,他的记忆当中似乎有个缺口,还能记起,本不该记住的那片红。
马上男人一身红衣,喜气洋洋娶亲,而他和阿姐在冰天雪地当中忍饥挨饿……
小腹一紧,他到底还是勾起了唇角,继续来把火上浇油:“可不是,赵将军糊涂了吧。”
赵姝揉着脸,想起出门前挨的那巴掌,无比的愤怒:“他竟然还因为她打了我!”
她的脸上还有蚊虫咬的小红包,此时双眼通红,越哭,小包越是通红,这张小脸简直是惨不忍睹了,阿沐看着她,想到将军府现在乱成一团,略感舒心。
他敷衍地胡乱安慰了两句,少女竟也不哭了。
不多一会儿,行车到了医馆门口。
李煜很明显是懒得搭理人家,唯有阿沐也算是尽心尽力,叫长路给人送进了医馆去。
这么一混闹,估计李煜也忘记了那尴尬的东西,阿沐暗暗松了口气。
何其正赶车送他们直接回了晋王府,而此时雨后的空中,乌云又是滚滚而来,天地之间多是阴暗,少有晴空。
李煜下了马车,脸色阴晴不定。
长路后赶回来了,忙叫人给他准备了热水。
这么凉的天气,理当去一去凉气。
可惜男人走进晋王府以后,却是无心休息。
前院里能听见孩子们和父亲的玩闹笑声,晋王府里自从那个孩子夭折以后,其实少有笑声。
后来新妻进门,那位后娘虽然名声不好,但是和父亲居然十分恩爱,夫唱妇随一时间羡煞旁人,又生一女一儿,这才让府里有了欢声笑语。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李煜却始终不能展颜,因为他总也忘不掉那纤细的小胳膊,忘不了他临死之前的泪水。
那孩子流着眼泪问他,娘为什么不回来看他?
那孩子握着他一根手指,问他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男人脚步沉沉,径自走到了后院的花圃前面。
夏日时候,花圃里面开着各种颜色的花儿,刚下过的雨水,让那些枝叶上都是水珠,不知道这几年不见,那孩子到底有没有投胎转世。正是发怔,身后脚步声顿起。
阿沐一下跳了他的面前来,好奇地围着花圃走来走去:“殿下,你说的那个孩子,该不是就埋在这下面吧?”
花圃里面百花齐放,少年走远了去,站在另一边翘着脚,对重嘉那个故事的恐惧感早就没了。他弯腰,伸手一捞,顿时折下了一朵兰花来,俏生生地举了起来。
这花圃当中的花,向来是不许别人采摘的。
李煜还未来得及呵斥,少年闻了闻却是别了耳边,淡雅的小花衬着他的眉眼,画面竟然自带美感。
他的笑容又在唇边漾开,依旧是特别刺眼的笑脸,蹦蹦哒哒又向前跳了几步来。
少年双脚岔开,单掌在花间假意一劈,做戏道:“此花是我摘,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美人来!咩哈哈我是cǎi_huā郎,cǎi_huā郎就是我,呔!何方妖孽,你以为你化成这世间最美的男儿我就认不出你了吗?还不快快现身!”
李煜:“……”
阿沐自娱自乐,挑眉看着他笑:“殿下当真无趣,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男人转身就走,再不理会他。
少年从耳边摘下花来,微微叹了口气。
不知道阿姐在哪里,阿姐平时就喜欢养这些花花草草的,姐妹二人在一起嬉闹,他常常这样取下一朵花来别在耳边扮成cǎi_huā郎。每次他对着姐姐犯痴喊出那句,何方妖孽,你以为你化成这世间最美的女子我就认不出你了吗,还不快快现身,阿姐总会拿着柳条追着他抽他,说他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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