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称自己被冤枉,要在父皇面前陈情。康平侯也知道,我向来征战沙场,审案的经验欠缺,所以今日将侯爷请来,是想向您多多请教。”
康平侯爷对溍帝的雷霆手段熟悉的很,李金絮又是个软骨头,李其琒的一番话让他琢磨不透,但毕竟宦海浮沉多年,他表面仍不动声色。
“其实,此次请侯爷来,我还有关于南疆裁撤军队的事,想向侯爷讨教一番。”
“本侯从未听闻此事。”
“当然,因为我正欲向父皇上奏建议裁撤南疆军队。”
康平侯诧异,“真是荒唐!李其琒,你在南疆驻守三年,怎会在此痴儿说梦。南疆苗人狡诈,侵扰我吴越多年,若无军队镇守,南疆必无宁日。更何况,南疆将权本就在你,你要裁撤自己的权力?本侯闻所未闻!”
李其琒起身负手而立,“我并非贪生怕死之徒,南疆征战多年已成僵持之态,今年北边匈奴猖狂,若两线作战,腹背受敌,实非上策。况且国库空虚难以为继,接下来必将搜刮百姓。可如今洪水瘟疫,哀鸿遍野,怕是不等匈奴攻进,吴越国内部就官逼民反,自己先乱了。”
“这话你该向皇上禀明,”康平侯未置可否。
“父皇兼听则明,决策时必定听从侯爷的意见,侯爷在朝中威望极高,追随者众多,我知道侯爷一向赞成宁为玉碎,誓与敌人兵戎相见。但今非昔比,朝野内外境况如何,侯爷心中明白,所以侯爷若是愿意妥协,那便是大局已定。”
谈话到了这里,经验丰富的康平侯知道,李其琒这是拿李金絮的口供换取他的妥协,不过心照不宣而已。他冷冷一笑,“你凭什么认为本侯会答应你?”
“我政事疏浅,还望侯爷多多指教。”李其琒避过言语上的机锋,“我三年来远戍边关,多多依赖侯爷治下军器监的良弓好剑。”他直视康平侯,“军器监由老康平候受高祖所托开创,传到侯爷手中为吴越国立下汗马功劳,这份荣耀与责任,想必侯爷势必要传给贵公子。可不知侯爷想过没有,吴越以武立国,可如今攻守之势大变,三代以降,必将以仁义治国,今后侯爷如何为贵公子打算呢?战国时触龙尚能以一句‘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说服赵太后出质长安君。人主之子、骨肉之亲犹不能恃无功之尊、无劳之奉守金玉之重,侯爷莫不如前人?”
康平侯一动不动,这番话戳中他的心口,想他堂堂康平侯府唯有一顽劣稚子,平素宠爱的紧,不学无术,让他忧心不已。待他千秋之后,祖宗基业如何延续……想到此处,康平侯爷对李其琒略一拱手,不言不语,径自起身离开。
楚王府内,楚王吃惊地站起,指着匍匐在地的内侍,“你再说一遍?”
“康平侯昨日离开御使台后,今早带着小侯爷去到昭王府中。”
“昨日李其琒与康平侯究竟谈了些什么?”
“御史台殿中只留昭王与康平侯两人,听不清他们的对话。”
“废物,我养你们有什么用!”楚王气急,桌案上的茶盏被掀落在地,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徐相进到殿中时看到的便是瓷片残渣满地,众人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徐相示意内侍们退下后向楚王行礼,“殿下。”
楚王犹在怒气中,徐相自顾自继续道,“康平侯、长史侯、宁南侯已相继与昭王接触。老臣已打听到昭王此举不在劣币一案,而是提出裁减南疆军队的主张,争取他们的支持。现在位高权最重的康平候已被昭王说服,更鬼迷心窍的把他的宝贝儿子送到昭王的京畿大营中。”徐相拈须,“我越来越看不懂昭王究竟要做什么?”
楚王眯眼,“李其琒裁撤南疆军,他意欲何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削弱军权对我们有利。”他眼神锋利起来,“既要裁军,那接下来必然是与南疆苗人和谈、递国书、谈朝贡。舅舅,我们不妨借力打力,是时候该动一动我们在南疆埋下的棋子了。”
一个月后,户部李金絮与宝通局主事吴为之被判流放远寒之地,再无牵扯他人。震惊朝堂的劣铜币案重重举起又轻轻放下,朝廷争辩的喧闹迅速归于平静。
不久后,李其琒上书陈情利弊,请求裁撤南疆军队,曾经激烈的反对声销声匿迹,溍帝私下传见几位王公大臣后很快下令,与苗人议和。唯一出乎预料的就是楚王主动请缨,接下了议和的差事。
深夜,皎皎月光凉如水,倾泻在院中的残雪上,亮亮的。书房内灯火通明,韩相携带的大批书札到访,“这是历代整顿军务,裁撤军队的记载。”韩相顿了顿,“殿下呕心沥血,多方转圜促成的苗疆议和,却被楚王截了功劳。”
李其琒淡淡一笑,“韩相不必在意,议和的目的在于缓解国库入不敷出的压力。南疆烽火三载,百姓饱受离乱之苦,也该修生养息,华美的仪制典礼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之所以请你找来这些前人之鉴,是为了给裁撤的将士们谋一条出路,若是这些青壮年劳动力安置妥当,那他们将会成为吴越国繁盛的契机;若处理不当,负有一身功夫的他们,难保不会成为流寇乱民。”提到这里,他显然忧心忡忡,“也请韩相在士子中广纳良言,进谏朝廷。”
“这本是老臣的职责。”韩相郑重其事地躬身行礼。
韩相掀帘而出,凛冽的寒风迎面刺骨,可他心头却涌起满腔热血与欣慰。此刻,他深深意识到曾经的青涩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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