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厢,浔阳捧着手炉坐在马车里阖着眼养神。天微蒙蒙亮,京城大街空无一人,刺骨的冷风懒懒卷着落叶,每一声呼啸都带着落寞。
今日是荣妃的寿辰,后宫三千佳丽里就数荣妃圣眷最浓。以往她们慎王府是瞧不上荣妃那商户出身的,倒是慷王府殷勤得紧,她的堂妹金城没少往荣妃那儿跑。后来荣妃也帮慷王吹了不少枕边风,这也是将来慎王府失利的一大因素。如今重活一场就算不能拉拢荣妃,好歹也得稍稍示点好才行。
荣妃的喜好浔阳没琢磨过,只知道金城常在福味记那儿买芝麻糊献给她,这便依样画葫芦来了。
“吁——”一声马嘶响起,在清冷的街道里格外刺耳。车夫气冲冲朝着突然走出横巷的落破和尚吼道:“你这和尚是不要命了吗?路也不看就瞎跑!”
车内的莲珠挑开车帘一角探看,瞬即变了脸色,忙拉严帘子在浔阳耳边悄声说了数句。
浔阳缓缓睁眼,听见外头唐近向车夫赔了礼还问了衙门如何走,双眸骤亮,没顾上戴好帷帽便掀开了帘子。
“站住!”浔阳喊住了正要离去的唐近,“你去衙门做什么?”
唐近怔了怔,忆起浔阳的身份才又毕恭毕敬答道:“贫僧正要去府衙报官,不想冲撞了郡主,还请郡主宽宏勿怪。”
“报官?所为何事?”按理此时唐近应该仍在沈宅,匆匆报官必有蹊跷。
唐近低头犹豫,如此污秽之事怕是不好说与浔阳这等贵人听。
“看你如此焦急想必事关重,府衙规矩繁多,积压的案子更是数之不尽,你便是去了也要等个三五七天府尹才顾得上你,倒不如同我说说,我父慎王最是公正,定能帮你主持公道。”
唐近仍有犹豫,正待开口,不远处转角又驶来一辆华贵马车。
“堂姐的品行真真是越发好了,竟当街与一僧人纠缠,不怕损了皇家颜面么?”侍女挑开车帘一角露出郡主金城戴着面纱的小半张脸。
金城是慷王嫡长女,生平最大的喜好便是与浔阳较高低,吃穿用度要比,言行举止要斗,就连这会儿停马车也故意超出半个马头,险些便要撞上唐近了。
浔阳心中警铃大作,莫非这就是前世唐近进了慷王府的契机?
“佛门之人脱离凡尘又何须避讳。”浔阳可没心思和她比较那些个细枝末节,眼下没有什么比留住唐近重要,道,“堂妹起得这般早想必又是帮荣妃买芝麻糊的吧,再不上路可就赶不上早膳时辰了。”
“堂姐倒是提醒我了,这么大清早的堂姐怎么在这儿,莫不是也为了新鲜出炉的福味记?”
“福味记又怎比得上清露轩,那可是皇后娘娘都金口夸过的老字号。”
“倒确是老字号,可惜今人贪新厌旧,后浪终归是会盖住前浪的。”金城这话倒是说中了,皇后年老色衰膝下无子,虽然贤德却也暖不热那颗冰冷的帝王心,再过一年便要被降为妃了。
浔阳一时无言反驳,金城得意一笑,抽空瞥了眼天色,摆手示意车夫赶路。
浔阳看着马车远去松了口气,却猛然发现唐近已没了踪影,只得恨恨咬牙。府衙不是她能随意进出的地方,难道就算她预知了将来也扭转不了结局?
第5章善后
顺天府衙门外,身形肥硕的衙役打着哈欠晃着脑袋,摊开手掌在唐近眼前招了招。
“事出突然,贫僧未及写下状纸,还请施主通融。”
肥衙役摇了摇头:“咱这儿可不是庙里,没点儿能砸出响的您还是别在这站着挡风水了。”
“施主此言差矣,贫僧方外之人身无戾气怎会……”
“你既是方外之人还报什么官。”肥衙役不耐烦道,“哪凉快哪待着去。”言罢扭头而去。
唐近一时没了办法,方才李老三搜宅之时已发现了那偷账薄的人,再迟一些怕要出人命了。说起来也是自己连累了那人,唯今除了为他诵经祁福也别无他法。唐近席地盘腿而坐,转着佛珠呢喃经文。
日光微露,寂静的街道渐渐复苏,车水马龙,行人无不侧目。这天子脚下的行人多半是非富则贵,尤其是这新春里。
一名鲜衣怒马的清秀少年在府衙门前勒马,先是低头打量了唐近,复又抬头望了望那光鲜的府衙牌匾,勾起嘴角轻蔑一笑。
“小师父,这大冷天的坐这里作什么,走,我领你去里头坐。”
少年拽着唐近往衙门里走,守门的衙役只能干瞪眼。荣妃娘娘的亲弟弟,京城里出了名的小霸王,谁敢得罪。
府尹吴通恭敬出迎,嘴上恭维不断,心里咒骂不止。一个不学无术的黄毛小儿,无官无职,仗着姐姐得了圣宠耀武扬威,偏偏自己还得当大爷供着他。
“荣爷要来怎的也不提前招呼一声,我好备些酒菜咱好好叙叙不是。”
荣慕正眼也不曾瞧他,更不去接话,径直走到公堂上拿起惊堂木吹了吹灰,又猛地往桌上一拍。冷不防吓了吴通一个哆嗦,却是敢怒不敢言。
“小师父,有什么冤情说来听听。”荣慕放好惊堂木又绕到了后头。吴通看得一身冷汗,瞧他那架势似是要坐了自己那府尹的位置,赶忙喊衙役给荣爷看座,自己坐回主位正了正官帽审起了案子。
荣慕似笑非笑地坐下,看似漫不经心把玩杯盏,实则认认真真将唐近所说的字字句句都听得仔细。
虽说事情是十万火急,唐近却是不紧不慢娓娓道来,若不是内容太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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