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家人向祖先烧香叩头。关致声泪俱下,一时激动竟晕厥了过去。
慷王吓白了脸色,关致若出了什么好歹他可不好交差。关晨娘倒是镇定,掐着关致的人中把人救醒了。慷王松了口气,想来这应该是常态了。
关致靠在树下喝水,面无血色,关柔娘请求慷王让关致休息些时候再走。慷王也只得寻个树荫等关致缓过劲再回去复命。柔娘望向京城方向,唐近与浔阳郡主的恩情他们关家算是还了。
这一等就到了黄昏,待慷王安顿好关家老幼已是深夜,皇宫宫门早已关上,慷王只得等次日再入宫向陛下复命。慷王一日不在京中,回府后立即传了长史问宫中情况。今日陛下曾召慎王入宫商议北境三国议和之事,慎王黄昏时离宫,一切正常。
然而慷王并不知道,天色昏暗、灯火未上之时坐上慎王马车的却不是慎王本人。禁宫已被雷霆军控制,刘丞相与彭妃守着寝殿,分别将前朝和后宫来的人拦住。
子夜星辰漫漫,慎王仰望薄月。今日之举无异于谋反,若陛下并未如浔阳所言在明日拂晓时殡天,慎王府上下难逃厄运。龙榻上的垂危老者是他的生父,但他们之间的父子情却比夜空中的云雾还要淡薄。他记不起自己的父皇是否曾抱过自己,只记得儿时先太后常将自己抱在膝上,记得陈妃对自己无微不至。
皇帝从睡梦中醒来,见有人立在窗边不免一惊。定眼一看是慎王,立时警铃大作。
“你为何在此?”
病重的父亲看见儿子却是这般气愤,没有半点温情。慎王深吸了一口夏夜微凉的空气,想起陈妃和他的生母,胸中多了几分戾气:“御医说,父皇病情汹涌,儿臣不敢不在此守候。”
皇帝一听这话怒气更重,斥道:“朕身体安好,你出去!”
“父皇不必为朝政忧心,儿臣不会辜负太祖打下的江山,竭心尽力也定要再创先太后当政时的盛况。”
皇帝的眼皮跳动不止,太祖打下的江山,太后创下的盛世,慎王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中。皇帝气得声音颤抖:“朕不曾传位于你,谋朝篡位,你以为百官万民能服?”
“谋朝篡位?”慎王道,“父皇不是已立我为太子了吗?”
皇帝的脸因惊诧而更加扭曲骇人,他从不曾立过太子,只封了个郡王。本朝皇帝共有七方玺印,不同的旨意盖不同的玺。若立遗诏传位,必须用“传国玉玺”,而立太子和封王侯都是用“皇帝行玺”。皇帝急怒功心涌出了一口血,那日拟旨用印的是刘括,他最信任的恩师。
皇帝看着龙袍上的殷红血迹,自知大限将至,眼眸蒙上了一层灰暗。他抬起头恳切望着慎王,方才的暴戾早已消散,只剩哀求:“朕只求你一事,朕去后,不与陈氏同陵。”
若说慎王原本还感念生养之恩,这一句便彻底将一切撕碎。陈妃是那么贤良恭顺,对他从无二心,只因是先太后的侄女就受他厌弃至此,丝毫不念夫妻之情。
“父皇放心,待父皇大行,儿臣必当追封陈氏为太后,永远陪伴父皇!”
“你!”皇帝一口痰卡在喉咙处,脸色涨的发青,双目瞪圆,缓缓向后倒去。
慎王转过身阖了眼,朝日未露,比浔阳说得更早。
第73章公主
秋风微醺,在太常选定的吉日里,浔阳公主与驸马唐近搬进了公主府。唐近接任了刘括的丞相之位,成为本朝最年轻的宰辅。
公主府隔壁就是阳淌的祺王府,阳湍则封为太子住在东宫。因先帝大丧未过,阳淌和刘云汾的婚事只能押后。近来刘云汾陪着刘括回乡祭祖,阳淌日日思念心上人,常在夜里吹笛遥寄相思。然而他们兄妹对乐器都没有什么天赋,每每浔阳与唐近浓情蜜意,总会听见隔壁传来凄恻刺耳的笛声。
浔阳本以为和阳淌作邻居能常走动解闷,没想到竟是这么个下场,恨不能搬回原先的唐府去。对这滋扰唐近却只是感慨:“祺王是个重情义的人。”
只重和刘云汾的情,对她这妹妹并不仗义,浔阳如是抱怨。琢磨着不能再让阳淌只当个闲王,得给他找些差事寄托寄托。唐近搂着她的腰,忍不住捏了捏软绵绵的肉。近来日子安逸,浔阳胖了。
浔阳笑着弓腰躲开,又去挠唐近,两人纠缠着倒向了床榻。
屋外值夜的莲珠逗着地上的蚂蚁,公主现在用不着和姑爷扮不合了,天天你侬我侬,也用不着她伺候。她自小服侍浔阳,现在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只能逗逗蚂蚁打发时间。
到了第二天夜里,隔壁的祺王府再没传来笛声,阳淌被派去南边主持赈灾了。阳淌的名声在官界很一般,典型喜好玩乐、不务正业的纨绔,连太子都担心他应付不了江南那些个老辣贪官。但唐近却在朝堂上极力推荐他,皇上到底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一辈子没出息,最后还是把差事给了他,算是历练。
其实江南赈灾最大的障碍就是那些尸位素餐、中饱私囊的贪官污吏。这趟赈灾,重在整顿江南官场。阳淌下江南后各方官吏使尽浑身解数款待,珍馐百味、歌舞佳人,但凡江南有的都献到了阳淌面前。阳淌照单全收,将纨绔子弟的本色展现得淋漓尽致,很快就与那些贪官打成一片。
到摸清了这些官吏中谁是害群之马,谁又公正廉明后,阳淌立刻翻脸。为首的贪官送回京候审,其官职由那些清官代掌,等候吏部的正式擢升。其余几个小贪抄了家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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