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手里有了钱,但是,我们的日子比以前过得更紧巴了。原来我和奶奶的日常开销都是全靠卖粮食,粮食一紧张,我也不敢卖粮食了,但是,我又不舍得用王博士借给我的那些钱,我觉得把那些钱用到生活上有种犯罪感。不过,我们的日子可是比以前过得开心多了,不但我脸上有了笑容,连奶奶也经常笑盈盈地说个不停,她一会儿说这只鸡准下蛋多,一会儿说那只鸭下的蛋一定很大。天不亮,那些东西就把我们搅醒了,公鸡长鸣之后,紧接着,母鸡就咯咯起来,鸭子也呱呱起来,猪也哼哼起来。不知不觉的,我们在这喧闹声中走进春节。按理说,我和奶奶可以过一个非常丰盛的春节,随便宰两只鸡,或者宰两只鸭,都够我和奶奶吃的。看着满院子的鸡和鸭,我确实动过心,但是,一到付出行动时我就心软了,一来,它们都是在我的精心呵护下才长那么大的,它们就像我的伙伴,或者说,更像我的宝贝,我不忍心杀它们。二来,在吃鸡还是吃鸭的问题上我又拿不定主意,母鸡和母鸭是留着下蛋的,肯定是不能吃的。因为公鸡比公鸭值钱,一比较,就不舍得吃公鸡了。但是,卖鸭的过了年才来收钱,那公鸭还得留着作为证据,还不能吃掉,犹豫再三,我们也没舍得吃它们。
过了春节,天气渐渐暖合起来,那些公鸡也不安分起来,天天仰着头叫个不停,撵得那些母鸡到处乱飞乱跳。它们一会儿抓住这只母鸡在身上趴一会儿,一会儿抓住那只母鸡在身上趴一会儿,每逢这时,我就拿个棒子撵着打它们,恨不得一棒子把它们敲死。奶奶说:“那些母鸡该下蛋了,随他们闹吧,你别撵它们,要不然,它们该把蛋下在外面了。”我听从奶奶的劝阻,忍着烦乱,等得着它们下蛋。
一天醒来,我感觉外面的喧闹声没往常那么大了,我反而不习惯了,我穿上衣服,揉着惺忪的眼睛想看个究竟,当打开门时我愣住了。门前躺着一片死鸡,我当时就带着哭腔叫起来,“奶奶,您看,这鸡咋都死了!”奶奶抬起头往门外望望,说:“可能是瘟鸡呢。”
“哪咋办呢?”我心里恐慌极了,一下子哭出来。
“这有啥哭的,瘟鸡还不是正常事,谁家能养一个落一个呢。别哭了,你赶紧把院子打扫打扫,弄点石灰撒一撒,再给那些活鸡活鸭喂点大蒜沫,看能不能治住。”
我们这里没有兽医,都是用土办法治疗鸡瘟病。我按奶奶说的,又是扫院子,又是撒石灰,又是给它们喂大蒜,可是,还是没有治住,那些鸡过几天就死几只,不但死鸡,就连鸭子也开始死了,我问奶奶咋办,奶奶也没主意了。当我向邻居求助治疗的办法时,才知道家家户户都遇到了这种情况,况且,也都没啥好办法。高婶说:“将鸡和兔子一起养,能预防鸡瘟病。”我说:“现在它们已经得上了,即使现在去买兔子也来不及了。”高婶说:“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把那些快不行的鸡鸭全杀了,以免它们再传染给好鸡、好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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