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装好了新的药筒,暴喝而起。她手腕翻折,脚步一旋,铁蒺藜混着火/药喷涌而出,北挝士兵猝不及防,哀嚎着倒下一片。
长/枪一翻,扎进了从背后偷袭来的士兵心窝。
她红着眼,用力拔出了梨花枪。
远处似是传来轰然之声,她再次跪倒在地上,掌心扣在泥泞的雪地里,只觉得四肢百骸都不是自己的了。她重重了喘了几口,忽然觉得身下大地一阵颤动,不远处缠斗厮杀的士兵们因不稳而纷纷仆倒在地。
她疑心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费力地折断身上的箭矢,至于埋在血肉里的箭头,她已经顾不得了。
近在咫尺的山峦开始崩裂。
她往旁边一滚,仰面倒在雪地里,身边是块刚刚滚下来的山石。山石边上扎着她的梨花枪。
血色蒙了眼,恍惚之间一个黑影覆了下来。
她下意识偏了偏身子,闷哼一声,皮肉撕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耳中,鲜血瞬间从被扎穿的肩头里涌出,洇透了身下雪地。洪菱舟睁圆了眼,喉头滚了滚,一脚踢开那偷袭的北挝士兵,一手拔出肩头的刀,一手摸出腰间的匕首,狠狠扑向他。
对方也是精疲力竭,加之被她的速度震惊,竟轻易地被她压制在了身下,还没出声,心口便被一把匕首捅穿。
洪菱舟握着那只匕首,晃了晃,倒在了他身边。
身上又冷又热,生命的气息以极快的速度流逝而去,她努力地将力量集中在指尖,试图拔出那把匕首。
“洪菱舟!”
是谁在叫她……
她指尖微微一颤,一个人扑到她身边,帮她把匕首拔了出来,插入鞘中,塞回她腰间。
“你撑住,现在在地震,我带你走。”余瞳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口,想要把她扶起来。
“他……”
“他很安全!”
“余师父……麻烦你帮我带句话……”她费力地笑了笑,勾了勾她的衣袖,眼神涣散,“对不起。”
“菱舟!”
她太疲倦了,想睡一觉。
于是她就真的合上了双眼,再无半点声息。
*
“不是的,不是的……”洪菱舟捂住自己的头,感觉脑子就要炸开,“不是的,我是护法,我好好地活着,我没有死……”
谢钦瑜靠过来,把她揽进怀里:“菱舟……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事,除了我,都不是真的。”
“这不可能!那我是什么,我明明有自己的意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自己的意识,可是我知道,菱舟,我已经撑不下去了……”谢钦瑜哽咽出声,“我不愿接受你故去的事实,便成日幻想着我其实可以和你在另一处好好地生活……”
是谁曾说过——
“你这么喜欢胡思乱想,不如别当皇子了,去江湖上开宗立派,独树一帜,名字我都帮你想好了,就叫脑洞神教。”
“那这个教要干什么呢?”
“这个教要名副其实靠脑洞在江湖中占据一席之地,就要吸纳众多想象力丰富的人才,比如一批底层人员负责帮别人推理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中层人员……嗯,中层人员,中层人员干点什么,要不就帮那些卡文的作者写大纲续结尾什么的吧……你怎么笑成这样,我在很认真地帮你分析哎。”
又是谁曾说——
“是,我知道你想象力丰富。是吧,脑洞神教大教主?”
“我身体不好,当不起教主啊。一个身体不好的人怎么能管理好下面众多群众呢?”
“教主只要动脑子就可以了,其他要动手的事,就交给护法来做吧。”
“哦?护法干什么?”
“护法么,最要紧的事情就是保护教主不受伤害啊。你身体不好,难道不需要保护么?”
“需要。但是护法是谁呢?你这么能打,难道你来保护我么?”
“呃……行啊。”
“我开玩笑的。”
“没事,反正这个脑洞神教也是说着玩儿的。我觉得当个护法也挺好的,不用像教主一样忙,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绝不用脑子解决。”
洪菱舟惊恐地睁大了眼。
谢钦瑜继续说道:“你所说的那四个脑洞,所谓我走火入魔,不过是我内心深处另一层的念想罢了……
“我曾因为族人和你父母之死有牵连而心生愧疚,想要弥补你又不知如何去弥补,更不敢妄想再与你续缘;我曾因为党派倾轧勾心斗角而疲惫不堪,甚至想不如下辈子躬耕田园,哪怕是个傻的,也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开开心心,即便有飞黄腾达的机会我也再不会去触碰……
“我身体不好,挡在前面的总是你,我也曾想是不是因为我,才导致你在战场分心,最终……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是我来保护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
“谢钦瑜……”她怔怔地看着他,眼框中水珠滚落,“那你想娶我……”
“我永远都不可能娶到你了。”他悲哀道,“再也不可能了。”
洪菱舟说不出话来。
“我原想,倘若我和你就是普通的情谊,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可是我发现,我还是做不到以平常心待你。”谢钦瑜缓缓抚过她的脸庞,抹去她下颚的泪珠,“你过去总说我脑洞大,可你不知道,我开的最大的脑洞……就是现在这个。而且我想的东西太多了,我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负荷,这个世界……迟早要崩塌的。”
“怎……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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