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逐渐转为一片血红,黑的深重,浓得生疼,浓重的血腥逼来,那雌虫忽然疯狂激动起来,不安而兴奋地蠕动,几乎要挣脱小小的牢笼,直接向这里跳来。
比之雌虫,公虫反而要安静很多,依然懒懒地在那里趴著,离幽显然很是兴奋,走到白予灏身旁,手提小笼,只打开一个小闸,那雌虫疯了一般地蠕动,直接跳进盛满热水的桶中。
白予灏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麽情况,只是闭上眼睛等待。离幽随即又走到君赢冽的旁边,微微一抖,公虫便掉了进去。
方法其实很简单,可是离幽不知动了什麽手脚,使那公虫如此怠惰,蛊虫本来就傍血而生,这种反应实在奇怪,却也容不得他细想,只过了一会儿,白予灏就忽然腕间一痛,像有什麽滑腻腻的东西噬骨钻入,接著就开始浑身轻颤。
反观君赢冽那边就很安静,死了一般的安静,不知出了什麽状况,离幽奇怪地围了上去,略略观看一番,心中便已有了计较。
“你在他身上做了什麽?”离幽游刃有余,轻描淡写地问道。
离月缩著脖子不敢回话,半响过去,只怯怯地道:“我、我不知道,只是将那日父王给的东西……在他身上试了一点儿……”
闻言,离月竟是微微一愣,然後不明所以地笑了一声,道:“不愧是我的女儿,竟有这样的本事。”
白予灏听得迷迷糊糊,失血过多,全身又忽冷忽热,眼前也渐渐模糊起来,一切都听不真切,只觉得全身啃噬一般的痛,想是那雌虫发现公虫不在,狂性大发,不知轻重起来。
隐隐约约地觉得赢冽那里情况不对,师傅他们都围过去开始查看,白予灏也想过去,全身却开始失力,像灌了铅一般,眼前先是模糊,接著就慢慢黑暗,什麽也看不见了。
“师傅……”他甚至还有神智,甚至还可以开口出声,只是声音绵软无力,像被碾过似的,干涩得让人发慌。
还是离月最先反应过来,惊讶地啊了一声,接著他就只能听见惊慌跑来的脚步声,叫道:“肖叔叔!父王!快先给他止血!快啊快啊!”
接著就是一片噪杂,白予灏听不真切,眼前又是一片黑暗,混混沌沌之中,身上剧痛,然後就背脊一挺,昏了过去。
朦朦胧胧张开眼,却是黑夜,什麽都看不见,白予灏身上酸痛,摸索之中感觉到左手手腕包了厚重的一层,他休息了一下,感觉呼吸急促,掀被下床,似乎被什麽绊了一下,直接跌了下去。
“!当”一声,可能是撞翻了桌椅。
白予灏摸索著站起来,忽然听见推门而入的声音,接著就是欢快地叫嚷:“太好了!白哥哥你醒了?身上怎麽样?可有什麽不适?”
白予灏摇摇头,觉得这声音熟悉,奇怪道:“离月?离月是吗?”
离月微微皱眉:“白哥哥,你看不见我?”
白予灏失笑:“大晚上的,难为你照顾我,赢冽呢?赢冽他怎麽样?”
离月突然就默不作声,放轻脚步走近他的身边,在他眼前晃了晃。
毫无所觉!
离月不信,又晃了晃。
白予灏睁开的眼睛不知望著何处,空荡荡,茫然然,流光不再,泛著些灰暗的颜色像被生生挖出来一般,空洞得让人心疼。
离月微微呆滞,瞬间回神,讪讪地将手伸了回去,心中微微苦涩。
白予灏得不到回答,突然有些紧张起来,摸索著就要向门口走去:“离月!到底怎麽样?赢冽他怎麽样了!?”
“放心吧……”离月有些浓重的鼻音:“虽然还没醒,但是没有大碍,现在正睡著。”
“哦……”白予灏松了口气,又道:“那我去看看他。”
“别、别……”离月按住他,吸了吸鼻子,勉强地笑了笑:“大晚上的,白哥哥莫要辛劳,先好好休息休息,等天亮了……再去看他,也不迟……”说到最後,离月竟像是努力吞咽著什麽似的,语音有些颤抖。
白予灏想想也是,便由著她扶回床上,躺了下去。
“你好好先睡,等天亮了,再去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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