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是今天拍的,拍照片的人他猜是陈言辙,这才隔了几个小时啊,就全送到他父亲手上了,动作还挺快。
慕母扶着慕父在一旁着急地想,他要是否认解释一下也好啊,可他偏偏什么也不说。
慕父果然更气了,一脚踹在慕倾肩上,后者没有防备,往后倒时脑袋磕在了桌角上,疼得他想用手捂,却怕惹来更激烈的惩罚。
“你干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去和男人搞在一起!你才多大点啊!”社会上的人对同性恋的态度大致有两种,慕父就是反对的那一类,平时见着都很嫌恶,更别提自己的儿子突然成了同性恋,如果不是慕母死死抱住他,恐怕落在慕倾身上的就不止这一脚了。
“可我真的没办法喜欢异性!”慕倾撑着坐起来,后脑勺和肩上的痛都让他无法忍受,他知道这话说了他会挨更多的打,但他一定要说,“我生下来就是这样,改不了——”
这一脚踹在他胸口上。
“你别说了!”慕母想去扶慕倾,但又不敢放开丈夫,最后急得哭喊出声。
“对不起,我是同性恋,我还喜……喜欢那个人……”慕倾这下没力气爬起来了,躺在地上目光呆滞地说。
印象中有父亲悲愤的脸,还有拳打脚踢和巴掌,然后是母亲扑在他身上哭……
“慕倾,你不要违背你爸爸了……他是为你好……”
他是为我好吗?他阻止我喜欢路匀,还让我这么痛……
“……那个人他不好,他不喜欢你……”
我知道啊,我不要那么多了,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
“他不止你一个人,这样你也要继续吗?”
慕倾睁开了眼睛,看着慕母举在他面前的照片。
照片中路匀穿着他送的那件衬衫,和陈言辙接吻。陈言辙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他的手放在陈言辙的腰间。
他从未见过路匀和别人接吻的样子,其实原来和与他接吻无异,原来这么久了,自己于他,还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喜欢的人不在乎他——这些在父母面前被揭穿,慕倾觉得自己很狼狈,他与父亲对峙时的坚持和笃定在此刻像是一个笑话,让他这么难堪。
“他不值得你喜欢,听爸妈的话,不要和他在一起了好不好?”慕母抱着他轻声说。
慕倾那么痛都没哭,这时候却止不住地流泪,慕母在一旁看着心里钝钝地疼着。
他那么难过,可是路匀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路匀不值得他喜欢,母亲一语道破,而他却花了这么久才明白。
第7章 第 7 章
慕倾再醒来已经是在医院了。
见他定定地盯着另一个病床,慕母以为他不喜欢和陌生人住同一个病房,便说:“这几天得流感的人多,病房满了,一有单人房我们就换。”
慕倾摇摇头,表示不用。
***
“阿d,班长说你摔断腿了,要不要这么没用啊!”张弩衡在走廊上遇到几天没见的朋友,走过去就照着人的伤腿一敲,嘴上还笑嘻嘻地说着欠揍的话。
阿d连忙捂住自己打着石膏的腿,瞪他一眼说:“你当心点!”
张弩衡见路匀在旁边似乎有心事的样子,有意带动气氛,打趣阿d说:“我看你是垂涎护士姐姐的美色才住这么久的院吧!”
阿d撑着拐杖调整了下站姿,说:“我这个房的护士姐姐还没昨天住进来的男孩子好看呢!哦对了,那个男孩子看着很眼熟啊,昨天半夜送进来的,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揍得那么惨,浑身上下就没块好的!”
“谁呀这么惨,我认识吗?”
阿d想了想,说:“你还真有可能认识,他妈妈管他叫慕慕慕……慕什么来着?”
张弩衡心里一惊,接道:“慕倾?”
“对,就是这个名!你还真认识啊!”
张弩衡再回头,就只看得见路匀匆匆离开的背影了。
路匀想到在慕倾脖子上看到的不属于自己的吻痕,一整晚都没睡着,他猜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可能更多。看慕倾那样子肯定不是自愿的,他被人欺负了,而且欺负他的人自己也认识……
第二天早上路匀觉得自己还是不能直面慕倾,就忍着没去慕倾教室找他。在走廊遇见不太相熟的阿d时他才知道慕倾出事了,他的心不安地跳着,直到站在病房前才平静了一些。
可是慕母在里面,他不敢贸然进去,只敢站在门外远远望一眼。他看到慕倾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要换药时自己才看得见他身上的大片淤青和伤口。
那些伤路匀看着都觉得痛,可慕倾一声不吭,连眉头都懒得皱一下。
一连半个月他都会在门口悄悄看慕倾,在离高考只剩几天时,他听到医生对慕母说慕倾明天就能出院了,他才算放下了心,回去专心复习了。
***
“慕倾,明天就能出院了,下个月就直接去澳大利亚吧。”慕母抚着慕倾的头轻声说。
慕倾闻言目光闪了闪,然后点点头。
出国是慕父的意思,他不愿把事情放到下学期,送慕倾出国这事他一刻也不愿缓,如果不是要办理的东西多,他巴不得立刻就将慕倾送出国。
慕倾在自己房间收拾东西时从《小王子》中抖出一封信,是那种质朴的黄皮信封,写信人认认真真地把相关信息填满,足以看出那人的慎重与认真。
那是韦纾雾好久之前给他的情书,他看过一遍后小心夹在书里。他马上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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