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线的提线木偶,轰然倒了下去。
萧怀奕走上前,探了探,尚有呼吸。忽然在他脖颈间看到了一圈红痕,接着,萧怀奕挽起了他的袖子,裤脚。这个人的手臂上,腿部,都是同样的红痕。
他问方父方母道:“方大哥突然失狂是怎么了?这些红痕又是怎么来的?”
方父方母佝偻瘦小的身体费力地搂抱着高大魁梧的儿子,只流着泪,茫然地摇头。
躯体和灵魂都完好,的确是生人,那么突然发狂是为什么?
云忘忧想到了持续几日的异响,以及,从异响出现之后,方孝立的反常情绪。是因为山中异动影响了他的情绪吗?可,为何单单对他起效了?
正在思忖间,刚昏过去的方孝立突然又暴起了,方父方母被他震倒在地,接着双双被掐住了脖子。千钧一发之际,萧怀奕和云忘忧只得挥剑刺向他的两只手臂,方孝立吃痛,松开了老人,转而向两人进攻。
他身形高阔,力大无比,伸手拽住了两柄长剑,两人顾忌着尽量不伤他,一时无法反击。
被烟织拉到一旁的方父方母呼喊道:“孩子,你醒醒啊!”
闻声,方孝立微微一滞,不消片刻,又回复了狰狞的模样,生生将两把剑从二人手中夺出,劈掌打退了云忘忧和萧怀奕。
这一掌没有运灵,却遒劲有力,两人后退几步方才站稳。方孝立握着两把仙剑,愣头看了半晌,决定朝比较没有威胁的云烟织和两位老人刺去。
这一刺狠厉坚决,云忘忧和萧怀奕飞身去夺,那锋利的剑尖却停在了距离三人咫尺之处。
方孝立怔怔地看了看自己持剑的手,又看了看剑尖之下爹娘苍老的面容,凄惶的双眼。手中双剑铮然滑落。
他颓然跪下,双手抱头,喃喃道:“爹,娘,我……我这是……怎么了。”
方父方母涕泪俱下,仍是靠近儿子,用颤巍巍的手怀抱着他,像安慰幼儿一般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背。
丝毫不觉,他们怀里的儿子又悄悄握起了滚落身旁的剑。
云忘忧一直戒备着,抢在他动作之前带离了一双老人,只是他出剑太快,剑锋仍是划伤了方母的手臂。
本以为他会再次发难,可方孝立又一次停下了,似乎在经历痛苦的挣扎,双眼时明时暗,身子不受控制地晃动,他瞥见了方母身上和自己手中长剑上的血迹。
有泪从方孝立的眼中滚落。
他将头深埋于掌间,痛苦地摇了摇头,忽的抬眼对云忘忧道:“忘忧姑娘,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控制不住自己啊!”
方孝立的爹娘看见儿子这副失狂发作的样子,像是真的怕他们杀了自己的孩子,连忙护到了他身前。
萧怀奕和云忘忧惊呼道:“别过去!”
方孝立举起了长剑。剑身,却没入了自己的身体。
声声低吼划破了夜的冷寂,方父方母搂着儿子的躯体,老泪纵横。
方孝立撑着最后一口气,看着他们道:“爹,娘,我要先走了,对……对不起。”
他的手缓缓地垂下了,年轻结实的躯体再无生气。身上的道道红痕却更加明显起来,赫然是密密匝匝的线圈。
一缕魂魄从他体内飘出,虚弱残破,仿佛随时都要化为碎片,却努力地慢慢凝成了半透明的人形,仍是那个淳朴爱笑的青年。他依恋地围着父母亲绕了几圈,渐渐的又要散开了。
霜雪无痕化作一个冰霜结界,护住了这团幽魂。
重新凝聚的方孝立,对着云忘忧感激地一笑,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看自己的爹娘。似是做最后的告别。
那团幽魂慢慢地离开了草屋,飘过天际,去往了轮回。
余下的肉躯萎靡下去,三人看到了躯壳之下隐隐流动的红光。
待方父方母情绪稍微稳定,他们和两位老人将这具躯体连夜火化。纵是名门修仙弟子,克己复礼,此刻眼眶也忍不住红了。不久前才与他们谈笑风生的一个人,转眼间,化为了一抔骨灰。
月前。方家两位老人病重,方孝立夜以继日,拼命砍柴捕猎,片刻不歇,又来来返返数十里的城镇换银钱抓药,照顾两位老人。过度透支消耗,终于精疲力竭,在伐木时不慎掉下了山崖。
两位老人见儿子迟迟不归,拖着病体找了一夜,却在山崖下寻到了粉身碎骨的方孝立。
他们将儿子的残躯捡拾,背回家。流着泪用麻线一 一缝合了这具碎裂的躯体。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大概最痛彻心扉。
收敛过后,还未下葬的的躯体,却在一个夜晚活了过来,身上的缝合口也愈合了。活过来的方孝立懵然地唤着爹娘,言语动作和生前一模一样。
这对老人爱子之深,不过惊愕了短短三天,便接受了儿子回来的事实。甚至慢慢觉得,自己从未失去过他。
而方孝立,恐怕根本不知道自己摔下山崖后丧生。
云忘忧和萧怀奕跟随方父方母到了方孝立坠落的崖底,地面杂草丛生,早已看不出其他的形迹,独独曾经沾染了方孝立鲜血的地方长出了一片妖冶诡异的黑色花朵。层层叠叠裹覆,花瓣紧合。
碧落剑尖挑开了花苞,原本生长花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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