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立刻露出不愿意的表情:“石总你这话说的,我不也都是为了恒宇……”
石故渊正过脸戴上墨镜,漫不经心地说:“这事儿我已经安排好了。唐军,总有一天你得谢我,我是在救你。”
“你安排好什么了?嘿你别走啊,你把话说明白——!”
回应他的是扬长而去的发动机轰鸣,唐军气得跳脚,狠狠砸了下方向盘,自喇叭发出一声哀鸣。
车里,池晓瑜崇拜而由衷地说:“石叔叔你真厉害。”
石故渊瞥她一眼:“你个小丫头听得懂吗?”
“听不懂,但我知道你厉害。”
石故渊说:“你好好念书,以后就会比我厉害了。”又补上一句,“像你爸爸那么厉害——小鱼儿,你长大想当什么?”
池晓瑜有些不解,却仍轻快地说,“我想当小鱼儿啊。”
石故渊哑然失笑,暗自摇头,心想:“我还没个小孩儿活得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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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在接晓瑜的路上,心神不宁的池羽接到个让他更心神不宁的电话,宋维斌的话语有一种疲惫的断续:“池羽,我开会呢,中间跑出来的,我问你,你去找石哥了吗?你找着他了吗?”
池羽张了张嘴,那日的血与枪再次在他眼前重放,胃抽搐着,与肠子一同打了死结;他张口结舌:“没……没有。”
宋维斌泄了气,靠上安全出口的墙壁,说:“完蛋了,检察院要下逮捕令了。”
池羽紧张地屏住呼吸:“什么时候?!”
“我说这么多已经违反纪律了!他这人——他他妈的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大傻逼!”宋维斌压低叫骂,又因这种压抑而愤怒,“你继续找他,一定要找他!让他自首听见没有!只要他自首,我不干了我也能保他一命!”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突然,徐立伟的案子不是还没有结果呢吗?”
“走私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抓着就是杀头的罪!上头等着年底出成绩呢,你看看这都啥前儿了,能抓一个是一个,c,ao他妈的!”宋维斌吐字跟机关枪似的,“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得回去了。你去找石故渊,听见没有,现在也就你能劝动他了,你一定得去!我先挂了!”
池羽坐在公交车靠窗的座位上,兀自对着忙音茫然,巨大的痛苦奔涌而至,击退了他所剩无几的防线——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如果石故渊不为他的罪行接受制裁,那他手中握有的几条鲜活人命又将由谁买单?可是一想到石故渊的命定归宿,他就困在窒息的中,生不如死。
情与理,老套却亘古的宏大命题,池羽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自己身上,而他扪心自问,他做不了圣人,他的私心重复念着:逃、逃、逃、逃……
他望向窗外未曾见过的寒冬景象,前路灰雾弥漫,枯枝上连排站立的乌鸦正用它们黑豆大小的眼珠关注着他。
活着的、死去的,或无辜,或余辜;他可笑的不愿与不想,皆出于偏爱罢了。
他不仅爱他,他偏爱他——石故渊y-in狠毒辣,可池羽记得他獠牙下舌头的柔软,利爪下r_ou_垫的可爱。
池羽行尸走r_ou_地在幼儿园门口下了车,池晓瑜欢快地跑过来,池羽收敛心神,却发现池晓瑜和早上的装扮有些不同,便问:“你这外套哪来的?”
池晓瑜说:“石叔叔买给我的,还有小裙子,可好看啦,我明天要穿这件去表演!”
“你石叔叔来了?!”
池晓瑜忘乎所以,自己拉过勾的小秘密抛之脑后,一心让他们和好:“嗯,爸爸,石叔叔说他原谅你了,你也不和他生气了好不好?你们和好吧,我和小晗哥哥都和好了,你们也和好吧。”
“他什么时候来的?!他在哪儿呢!”
池羽焦急地四处张望,池晓瑜拽拽他,说:“石叔叔走啦,我让他跟我回家,他不回。爸爸,你叫他来呗,明天你们一起来看我表演呀。”
池羽没理这话,掏出手机拨打石故渊的号码,一如既往的关机。接着,他问池晓瑜:“你们干什么去了,他……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池晓瑜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讲起今天的每一秒,池羽牵着她的手,面向夕阳,缓缓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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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池羽起床给池晓瑜做早餐,忽然接到研究室实习生的电话,男孩慌慌张张地说:“池主任,您办公室药架上的23号试剂瓶不见了!”
“什么?!”池羽顾不得煎蛋该翻个面,匆匆关火,跑去客厅换上外出的衣服:“你说什么?!”
23号试剂瓶,氰化物,自从石故渊险些误拿过的那瓶药剂以后,只要池羽离开药架,就会将其上锁。
“我们报警了,保安室正在查监控……”
这时电视里的早间新闻的播放出腾空集团大楼的画面:“……腾空集团多年来存在走私贩私的违法犯罪行为,当前集团负责人石故渊……”
池羽猛然转过头去,石故渊的照片闯入眼帘,他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池晓瑜卧室的闹钟响了起来,自动报时:今天是1999年12月3日,星期五,早上7点整……
第六十九章 (全文完)
1999年12月3日,桃仙市检察院正式签发了对腾空集团负责人石故渊的逮捕令,市局刑警第一支队立刻集体出动,全副武装前往腾空集团大楼。
宋维斌身穿防弹衣,神情肃穆;在警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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