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子,将近午时。”见沈鲤没再开口,便悄声退出。
沈鲤呆呆站了些会儿,突听得屋顶‘啪嗒啪嗒’作响,推门看去,竟是落起了鹅毛大雪,冷气逼人,只看了片刻,竟冻红了眼眶。只得闭上门,进入房内,却见沈越的披风赫赫然放在榻上,才想起下午进入李廷中书房前,沈越脱下顺手交给自己。方才心思恍惚,竟不知它一直在手上。
‘啪嗒啪嗒’声再次作响。
室外风大雪大,没了这狐皮披风,沈越怎么挨得住西厢路上的冻?
再按捺不住心思,沈鲤抱了披风,朝门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再坚持两章,佛系x生活就来了……
第28章 第 28 章
沈鲤认路,再黑的路他都认得。
不一会儿就走到方才的屋宇,这一次却是到了屋后,沈鲤绕着外壁走向正门,就要经过一处敞亮窗户,房里隐隐传出说话声,沈鲤只消一耳朵就辨认出来。
沈越!
霎时一颗心尘埃落定,沈鲤正要向前走去,突听得室内另一个声音道:“太子如此任性,太傅有极大责任。”沉默片刻,又听同一声接着道,“这次下南越,也不是一无所获,倒是把那贱妇跟几个小杂种一起打死了。”
李廷中的声音。
南越?贱妇?小杂种?
沙鸥那日的哭诉涌入脑海,沈鲤头上似浇下一盆冷水,霎时间镇定下来,贴着廊柱细听。
沈越低声道:“那妇人死前可有逼供?”
“未有,那贱妇死前在街上喊着灵修r-u名,想必也在寻找。”
沈越似乎沉默片刻,才继续道:“她来南越寻找,想必是得了线索,恩师可有派人彻查?”
茶盏与桌面口机的声音响起,李廷中似乎很焦虑:“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有如此胎记的少年。”
沈鲤弓着身子,腰腹略酸,稍稍调整姿势,突然,身后一声呵斥:、
“什么人!竟敢偷听丞相谈话。”
沈鲤吓得跳起,迅速就被身后人擒拿,惊魂甫定,身后窗牖迅速推开,连带沈鲤也一起被推了几步,里面的人见了外边情形,其中一人惊道:“阿鲤,你怎么在这儿?”
沈越的嗓音堪比定心丸,让沈鲤终于回神,颤颤道:“爷……屋外雪大,我给您送衣服来了。”
窗户放下,一会儿,屋里的人走了出来。
沈鲤挣扎着迎上去,可一看到李廷中如刀似剑的目光,顿时止住动作。明明已经被吓得冻住,可身体本能,竟然还能抬起手,将怀中抱了许久的披风,交给沈越。
沈越接过,可出口却是呵斥:“还不跪下!讲明白!”
沈鲤从未见过沈越对自己如此怒容,霎时膝盖一软,自己倒在地上,颤颤巍巍竟说不出话。
李廷中缓声道:“凌厉,怎么回事?”
身后男子道:“方才我夜巡至此,就见这人鬼鬼祟祟,猫在柱子后面,便擒了他。”
沈鲤闻言,求救似的看向沈越:“爷,我没有故意偷听。”
李廷中冷笑一声,道:“没有故意,偷听也是听,你听到了什么?”
方才只是被沈越怒容吓着,沈鲤看着地面,逐渐恢复冷静。暂时不能判断李廷中与沙鸥关系,未避免害了沙鸥,沈鲤遂继续唯唯诺诺:“我……我来的时候,就听到什么女人小孩还有南越……”沈鲤不再说话,只是身子仍旧低俯着,微微颤抖。
“拉下去!杖责二十!”竟是沈越的号令。
刹那,沈鲤只觉得寒气自心底蔓延,霎时全身冰封雪冻。
闻得骂声,守夜小厮纷纷赶到,脚步声阵阵,正要拿下匍匐之人,李廷中止住,道:“罢了,天时已晚,明早还要进宫,先留他再服侍你一晚,明儿处置。”说罢,李廷中转身回房,挥挥手,让众人散去。
待人走尽了,沈鲤仍旧趴在地上,双肩一暖,突然让人扶起。可双腿仍旧发软,紧挨着那人才能站稳。
身体贴上,暂时心安,可沈鲤知道自己闯下大祸,头还是埋得低低。
“走之前怎么说你的,还记得吗?”沈鲤淡淡道。
交代的事那么多,沈鲤哪记得沈越指哪句,遂不发声。
“‘别人的事总能记得一丝不错,有闲工夫关心别人,倒不如对自己多上点心!’瞧瞧,冻出一脸鼻涕,还说给我送衣服。”仍旧是淡淡语调,沈鲤却突然有勇气抬头了,沈越的眸色较深,只要他盯着你看,总会让人觉得深情。
沈鲤张口,却说不出其他,只有抱歉。
“算了,明儿再说,先回房吧。”说罢,一前一后往庭院走去。
沈鲤仍旧有些呆,一不留神撞向了前人,眼皮没来得起抬起,忽觉周遭一阵风,接着身上一重。
沈越竟把披风披上了自己。
“爷!”
沈越不容拒绝,已在少年脖颈处系上系带,道:“下次照顾别人前先给我照顾好自己。”
“是。”沈鲤一双眼带着泪花,雪夜里看着倒像是亮了满眼的星星。
沈越休息无多久,寅时就起身洗漱,整装出发,与李廷中一同进宫。
沈鲤送走沈越,本打算回屋睡个回笼觉,可怎么躺着都再无睡意,只得起身,枯坐着发起呆。思绪飘渺间,隐约听得叩门声,接着就进来一群人,沈鲤方才回神,站起问道:“怎么了?”
“请公子随我们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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