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霖岳终于用一种父亲的姿态,温和地说道:“孩子,不要忤逆我,你会后悔的。”
“我最后悔的是,”他低下身子,直视着那双和自己及其相似的黑眸,一字一句,眼底是深刻决绝的沉痛。
“为什么我是你的儿子。”
“……阿言,阿言!”
他说完那句话后,骤然抽身离去,安格非和他的眼神仓促对上,看到里头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心里竟如针扎刺痛起来,他不顾一切地追出去,跑了几步却不得不踉跄地停了下来,恨铁不成钢地扶住栏杆,喘着粗气。
但是值钱吗?够你重新换回来一条健康可以正常行走的腿吗?
顾霖岳嘲弄的眼神仿佛依旧如影随形。
不值钱,也不能够。
可是回忆它,就足够我忍受冰冷的生活。
这点,你怎么会懂呢?
安格非疲惫地靠着墙壁,闭上眼,颓然地滑了下去。
夜晚十一点,西街著名pub“夜爵”正是最纸醉金迷的时刻。
穿着艳丽花哨的耳钉男观察了猎物许久,觉得对方醉得差不多了,点了一杯酒迎了上去。
“顾少,argarita的味道?”
“滚。”
“哎哟不要这样嘛,都来玩的这么不高兴干嘛~”耳钉男柔媚地靠拢过来,言语挑逗了一会,顾泽言被拉扯得烦了,直接甩开人往外走。
“拽什么,不是有个爹么,就算躺医院的那位现在挂了,你又不会怎么样……”顾泽言脚步一顿,突然转身回来,抄起吧台上的一瓶酒往边上一砸,那耳钉男正咕哝着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一拳,随后身体重重被往后一推,抵在了吧台上。
bla浓郁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顾泽言压住对方挣扎的身体,锋利的玻璃片抵在脖子处,酒吧光怪陆离的的s_h_e 线映衬下,他俊朗的脸孔轮廓竟透着一种不寒而栗的歇斯底里:“你说的没错,我在你这里划一下,我不会有没事,不过你就不一定了……要不要试试?”
“你,你不要乱来……拿开!拿开!”残留着冰冷溶液的玻璃片不容置喙地贴在脖颈,直冒寒气,耳钉男身体一软瘫了下去,他不断推搡着制住自己的青年,惊恐的咒骂和求饶,统统淹没在喧闹的灯红酒绿中。
顾泽言紧紧攥着酒瓶的碎片,抵住他的脖子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他攥的太紧了,手心深深地陷进了尖锐又不规则的断口处,血从伤口处不住的涌出来,腥甜气息的液体滴在耳钉男的脖子上,后者终于奔溃了,大叫一声,用力推开这个要对自己施暴最后却在自残的疯子。
“妈的,打老子的人!”
满脸横r_ou_的纹身男带着另外一个黄毛从后面骂骂咧咧地过来,粗壮的手刚搭上顾泽言的肩膀,后者就狠狠给了他一个肘子。
酒吧终于陷入了斗殴的混乱。
夜店这种地方,打架是常有的事,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多数人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那纹身男壮得跟一堵塔似的,顾泽言以一敌三,竟凭着不要命的狠劲,撑了五分钟还没落下风。只是一比三的差距实在有些悬殊,双方都吃了些亏后,顾泽言这边就撑不住了。
“哗——”他被狠狠一推,一个趔趄撞在一张桌子上,数十瓶酒跌在地上摔个粉碎。
“我让你打,让你打!你不是很拽么!”纹身男被揍得脸红气粗,想也没想拿起一个完好的酒瓶朝他头上招呼下去。
手臂悬在半空中竟被一把擒住,他还来不及看清楚是谁,对方一脚就踹翻了他。黄毛见状抄起椅子就往那人身上砸过去,对方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胳膊,直接一个漂亮利落又要人老命的过肩摔,随后转身对着从背后偷袭冲上来的耳钉男肚子就是狠狠的一拳。对方痛得弓下身体之际,膝侧又被一踹,扑通跪了下去。
三个人瞬间倒了一地,越辰冷着脸拉起瘫软的顾泽言,周围早已录制一会儿的手机跟着两人移动,越辰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一手挡着刺眼的手机闪光灯,一手拖着踉踉跄跄的人三步并作两步,最后越跑越快。
两人东藏西躲,最后拐进一个僻静的小区,终于甩脱了身后的闲杂人等,越辰在喷泉池边上停了下来,他率先甩开手,反手就给了垂着头东倒西歪的青年一巴掌,啪的一声,在黑夜中特别清脆。
“你他妈怎么回事?啊?出了事就知道躲起来喝酒,你怎么不去死?”
“谁说我只会躲起来喝酒,我这辈子也就两次不高兴喝点酒……”越辰这一巴掌打得顾泽言非但没清醒,反而更混沌了,他气急败坏地想要辩解,却趔趄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喷泉池边沿上,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又挣扎着不太稳地站起来,凑近越辰跟前,捏住他的下巴,语气也带上了醉醺醺的轻佻:“对,就两次,上次我强吻你,怎么,这次要我□□你么?”
“混账!”越辰气的浑身发抖,他整个晚上找人要找疯了,要不是顾泽言在夜爵喝酒的照片被po到网上时他正好在附近,这家伙指不定要闯出什么更大的祸来。早知道现在他是这幅鬼德x_ing,就该让那一瓶子砸下去正好让他滚去医院修修那坏掉的脑袋!
“越辰,”顾泽言难受地撑着额头,酒精刺激着肾上腺素,把每个细胞都翻腾得撕心裂肺,翻天覆地,顾霖岳那张脸孔就在一片嗡嗡的耳鸣中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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