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愣了愣。盟军几方部落里,妘寨刚刚遭过灾荒,实力较弱,故而这次伤亡惨重,不复成寨,剩下的民众散落其余各个部落请求庇护。独少寨主妘姑因对南离推崇有加,吐露倾慕之心,心甘情愿做他的手下。妘姑才貌双全,这样的人品便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到的。南离不愿失去这样的人才,故而严词拒绝了妘姑的追求,却将她收入麾下。正赶上那几日稷下川方向传来消息,说阿桑和子羽混在一起了。南离惊疑不定,欲要回返问个明白,偏偏战局吃紧,为此抑郁不已,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妘姑便在一旁服侍照顾他,衣不解带,外间的人看了,难免以讹传讹,想不到流言已经传回稷下川来了。
想起病中那几日的凄苦,南离只觉得恨意绵绵,恨不得将自己心剜出来给阿桑看看,又想把阿桑的心剖出来,看看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气得满面通红,冷冷道:“你自己和人不干不净,便要给我也安插个罪名吗?我对你怎样,你心知肚明,我又怎会做出那等事?你若不信时,我便验证给你看。当日我离开之时,特意佩戴了锁情。锁情之匙便藏于你房中席下。若你对我稍有挂念,夜里辗转之际,怎会一无所觉?”
他这话说出,周围旁观民众尚懵懂无知,阿桑尚在质疑“锁情?那是什么东西”时,青叶和子羽脸上早已变了色,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南离,荷露的神情更怪,看了看南离,又看了看阿桑,一副垂涎不已却又大叹可惜的模样。
南离见他们这般反应,脸上羞恼之意更甚,道:“当日是我一时脑热,行止差池,才想出这等昏招,画地为牢。如今我亦懊悔不已。既然你移情别恋,我遇人不淑,就请你将那锁情之匙还给我,再作分晓。”
阿桑见南离态度坚决,荷露青叶等人面色诡异,偏自己如一头雾水蒙在鼓里,正茫然不知所措间,姜姬已经带着人过来,先将众人劝开,教南离到一边歇息等候。
阿桑这时才有空追问,青叶、子羽两人皆红了脸,低头不肯说,最后还是荷露吞吞吐吐将那锁情的来历讲明,说白了锁情不过是一件用来确保男子贞洁的器物,因祭宫的历届大祭司中多有荒淫好色之人,大祭司们年华逐渐老去,偏偏男宠正当鲜嫩壮年,为防止他们同祭宫中的女神官、女神仆成就好事,勾结在一起谋划串通,便请了能工巧匠用上好的美玉和青铜混合镶嵌雕琢成这等器物。
“男子若将此物贴身佩戴于身下,便不可与他人行燕好之事。故名锁情。惟有祭宫中最受宠的男宠才有资格佩戴这等物事,意在表示向主人全身心的效忠。想不到南离那样的人,竟会给自己带这种东西,也不怕行动不方便,更是自甘堕落……原本我寻思着男人当上大祭司了,锁情这种宝贝再也派不上用场了,还暗暗惋惜过几回,想不到,嘿……”荷露神色古怪。
“锁情之匙只有一把。若是不慎遗失,南离只有一辈子戴着这物事了。除非他不怕伤到自己,碎玉……”荷露畅想到此处,面目潮红,呼吸也有些不稳,被青叶狠狠瞪了一眼,这才收敛了些。
阿桑沉着一张脸,不辨喜怒,子羽却早按照先前南离的指点,去阿桑房中搜寻了一回,不多时捧着一个黑黢黢、手指大小的东西奔了出来。阿桑只就着子羽的手看了一眼,见那东西非金非木,不晓得上面有多少齿牙,只觉得恶心,摆了摆手,让子羽给南离送过去了。
阿桑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仿佛在发呆,不多时就听见南离用比平日拔高的声调大声道:“怎地,她不过来验看,却叫你过来,是想等着我打死你吗?”然后就是沉闷的一声响,似乎有人被堆到在地上。紧接着,又是几声拳打脚踢声传来。
姜姬慢慢走到阿桑面前,用木杖重重顿地:“我知道你心怀不满,可是子羽究竟有什么过错,你果真想借南离杀了他不成?”
阿桑一个激灵,这才清醒过来,绕到隔壁院子里,只见子羽满嘴是血,仰面躺在地下,南离满脸泪痕,一边絮絮叨叨说着他和子羽的往事,一边时不时往子羽身上踢两脚。
南离见阿桑走过来,急忙拭了一把眼泪,大声道:“很好,我就知道你不会由着我打下去的。你对你心爱的男人从来都是呵护有加,当年我也曾经……你……如今真相大白了吧?你对得起我吗?”
阿桑弯腰将子羽扶起来,轻轻替他擦去了嘴角的血迹,扶他走到外间交由青叶搀扶,又将那所谓的锁情之匙放在南离身前,这才说道:“根本就没什么真相。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子羽,也不是妘姑。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忠诚。我想借着他们快刀斩乱麻,结果事情反倒越来越乱了。”
南离听阿桑说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忠诚,顿时鼻子一酸,又差点落泪,然而复想起阿桑的可恶之处,语气酸涩道:“你知道我对你一心一意,却背着我和子羽鬼混。我原本就知道你未必守得住,我把我自己的弟弟安排给你,结果你……”他想到这里,悲从中来。其实他昔日出征之前,暗中嘱咐源方服侍阿桑,已经是万般无奈的权宜之计,他心中连这一关都过不去,更不要说是阿桑和子羽在一起了。他很清楚,源方服侍阿桑,只是露水情缘,但若是惹上子羽,那就不是轻而易举能够摆脱的了。他想起当年动辄让子羽探视阿桑,让子羽监视阿桑,简直是悔不当初,谁会想到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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