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右手揪紧衣角,瞄一眼凤仪拿在手里的贺卡,很是羡慕:“我没有做礼物……”
她瘪瘪嘴,想要送生日礼物的心情很是迫切,“唱歌行不行?”
问完又立刻否定,“我唱歌不好听,悦悦姐姐肯定不喜欢。”
小姑娘自言自语,眼睛里的光燃起又熄灭。
莫愁予点头,表示了解,食指轻刮眉角,明显是在逗小孩儿:“那你觉得,我唱歌,你悦悦姐姐会喜欢么?”
小姑娘眼神一亮:“喜欢!哥哥唱歌好听!”
凤仪已经直接点歌了:“哥哥,我想听《糖果心》。”
默默围观的唐果:“……”
刚刚……是被他扫了一眼吧?
看我干嘛,又不是我要听。她胸口发烫,腹诽。
与他靠墙而立的马车,自始至终都把自己隐形成一件装饰摆设,突然抚摸下巴,慢慢消化咀嚼着,扭头看她。
唐果被他看得心一惊一跳的。
马车手拢嘴边,悄悄低语:“晓如姐告诉我,你是予哥初恋,让我嘴巴严点儿,别私底下乱猜。我现在才有点反应过来,这歌就是为你写的吧?”
不吭声,装作听不懂。
马车盯着她看,又不傻,心里一下有了底,嬉皮笑脸地一声乐:“予哥代表曲目不止一首,偏就这首歌全年龄都会唱。”
“……”
只是微微有些加快跳动的心,瞬间噗通得没完了……
都会唱……
都会唱……
……
一开始确实是由他代表蓉蓉唱歌送祝福,福利院一名年轻社工刚好有一把吉他,桌椅围四周,凳子朝中间一放,就是一个聚焦目光的舞台。
他右手拇指向下一拨,六根琴弦由上至下,顺次流声。
和弦响起时,唐果心就已经乱了。
她和蓉蓉、凤仪,靠坐在南边靠窗的那面墙,五个寿星成排坐在西边,莫愁予自然面朝着他们。
可她在西南角,视线也不受阻碍。
前奏落幕,他掐准主旋律,启唇:
“……”
目光滑过琴弦,抬起,望向她。
“我的表白,是否又要吓到你……”
唐果双手交握,置于膝,指节用力捏紧。
上次说想听,没听成,后来就忘了提。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合,和很多人一起听他唱这首歌。
角落里,一个穿蓝色校服的男孩率先跟唱。
渐渐,加入一个,又加入一个,半分钟不到,会唱的孩子全部摇头晃脑,嗓子慢慢打开。
你能想象到,一群小孩儿词曲皆熟的合唱画面吗?
就在你身边,坐成一圈包围着你,压盖过你最熟悉的那道声音,平均年龄不超过十二,声线都还稚嫩……
其中,嗓门最大的小孩,五音不全,几次破音,却闭着眼,投入到忘我。
“你的眼睛,时时落入我心里,就像闪过流星……”
“希望你听到我璀璨心事,接受命定的缘分……”
……
命定的缘分。
那双熟悉的眼睛,明亮似星,此刻正仿若无意地,融合着他口中弹唱的璀璨心事,流转微微笑意,直射向她。
一瞬间,唐果犹如触了电,挺直脊背,双膝并拢。
小孩走调的歌声依旧无限喜感,而她失序的心跳也依旧无限……荡漾。
唔,怎么有种,过生日的人是她自己的感觉呢……
这礼物,她好喜欢。
临时上演的大合唱在小孩意犹未尽的表情中结束,社工带头鼓掌,说了几句场面话表达感谢。
成年人总是将一些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其乐融融的气氛插.入官方发言,霎时变得有些死气和乏味。
男社工一秒化身节目司仪,邀请莫愁予送赠语给在场的十六个孩子。
马车坐在唐果身旁,嘀咕:“本来还挺温馨,一下就严肃了。”
唐果看他一眼,轻语:“孩子在呢,别说了。”
十岁左右的孩子,能听得懂。
莫愁予比社工高半个头,吉他已经被对方主动接过手,他没说什么,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连帽运动衣,带拉链,他把拉链提到最高,直接封住整个脖颈,然后双手抄进侧兜,二十多岁的人,和唐果一样穿戴都像学生,年轻得不像话。
唐果看着他,一瞬不眨地看着他,越看越觉得,这就是教室,这就是十年前的他们。
“听过一句话,叫‘出家人不打诳语’么?”他从左至右,意气自若地环顾一圈。
“听过。”三四个孩子出声。
他勾唇笑了下,极轻:“诳语就是说大话骗人的意思。成功人士说的话,叫赠语。我说的话……”语气放慢,“是诳语。”
马车领头,喷笑。
孩子们不管听没听懂,一个个也跟着笑。
唐果手肘搭上桌面,双手捧脸,目不转睛地继续看他,满眼都是粉色红心。
并不觉得他是在冷幽默,他很严肃,很认真。
好帅。
“我还在自己的人生摸爬滚打,不是什么好榜样。”莫愁予眉峰上挑,带点儿惋惜地,轻摇头。
他清黑的目光从北边最尾端的孩子开始,逆时针一个个看过去。
“美国有一位电影明星,约翰·巴里摩尔,他曾说过一句话。这句话,我们大家共勉。”
越过唐果,依次记住南面几个孩子青涩的面孔。
“人不会老去,直到悔恨取代了梦想。”
视线返回,落在刚刚绕过去的那张笑脸。
她在他眼里,从来都是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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