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冠被五花大绑在建邺城内的监牢里,道道血痕透出他的白衣衫,原本粗糙的脸颊上更是被打得青一块肿一块,瞧他气喘吁吁半死不活的样子,看来司马睿当真没少用刑。
伏枥也在牢内,平日他与沐冠还算交好,即便这时还来给他喂些水喝。不过此等弑师叛国的罪责,也自是不敢替他求情了。
卫玠沉着脸走到他面前,压抑着满腔怒火与他道:“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和霏霜?”
沐冠动了动手指,打着手势说道:“我也未必非杀你不可,只不过想杀掉那些要找我的人而已。”
“杀死师父的真的是你吗?沐冠师兄?”霏霜还愿叫他一声师兄,其实是希望他把同谋的人供出来,这人或许就是伏枥也说不定。
没想到这回沐冠直接做了个“没有”的手势。
霏霜想起师父几乎落下泪来:“师父待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他?”
这回沐冠又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头发将他大半个脸盖住。
司马睿也在旁催促道:“你若肯明说,我便即刻放了你。那老头也算是我的仇敌。我只是不喜欢旁人瞒着我些什么罢了。”
霏霜愤愤地转向司马睿,可想到师父对他和对他司马家做的事,也真怪不得他如此怨恨了。再用余光扫向伏枥,他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不知是咬定了沐冠不会说还是真的与他无关。
尽管条件这般诱人,沐冠还是捏紧拳头,什么手势也不做。
卫玠向司马睿发难:“你不要托大,决不能放了他。”只说着便往怀里取出那幅八阵图纸来,指着右上角新添的双重移形换影钟笔道:“这上头是大师姐的字迹!里头藏的就是沐冠的名字!”
霏霜脑袋中嗡地一声作响,大师姐不惜在这么重要的图纸上写下沐冠的名字,到底是为了什么?唯一的答案只能是最后暴露大师姐身份的,将她和司马乂一齐害死的就是眼前这位曾经的二师兄!
卫玠上前狠狠地揪住伏枥的衣襟,逼问道:“你出卖了朝露师姐是不是?”
此事实在非同小可,司马睿也是好些时候才笃定下来,冷冷丢下一句:“即刻斩首示众。”
“不成!”卫玠高声反对,“大师姐的字最后被旁人用钟笔再修改过一层,这个人必然是沐冠的同谋!”
卫玠说这话时眼睛直直盯着伏枥,图纸是经由他手才到的司马睿手中,若非他在其中加以掩饰还能有谁?由此看来,两人必是狼狈为奸,合谋害人。至于他是否又是受司马睿主使,只怕又得费一番心思了。
有狱卒前来司马睿耳边低语几句,司马睿听罢脸色稍有变异,意味深长地望向卫玠:“小师弟,你想如何?”
司马睿作出如此态度的转变自然是因为卫玠握有筹码。早在前来探望沐冠之前,卫玠便安的人手将王家和王府包围起来,只消有些什么动静登时杀入,势要与司马睿争个鱼死网破。
霏霜毕竟不相信司马睿会心狠到害死自己的师姐和兄弟,也不知道卫玠在外头布下了罗网,只是对伏枥毕竟存疑,开口道:“还请王爷详查幕后黑手,为师姐和太子殿下报仇雪恨。”
司马睿此刻的目光移转到伏枥身上,伏枥也不惊慌,只是淡然地道:“没错。那字是我改的。我与二师兄交好,为他掩饰自然应当。不过杀害大师姐和太子这事我是断然不会,否则当初我何必放他们出城?再者,大师姐在图纸上写下二师兄的名字,也未必就说明二师兄出卖她了。”
这些个理由听来无懈可击,可是伏枥在几人心中的嫌疑仍旧无法洗清。
司马睿又命人去调查与沐冠合谋的神婆,那神婆也只知道沐冠在神像中填充硝石的事情,其他的一概不知。
“来人啊,再用刑。”司马睿无法,只好吩咐大刑伺候。
伏枥拦住狱卒,为沐冠求情道:“王爷、师弟,你们这可是要屈打成招么?”
司马睿目光冰冷:“你是怕他供出你么?”
伏枥毫无栗色:“恶狗急了乱咬人那是常有的事,若是他供出了王爷又当如何?供出了霜师妹、卫师弟又如何?我们便信了?”
司马睿想了想对卫玠道:“他说得在理,此人用心险恶,不能轻信。”
“那你把他交给我,由我处置。”卫玠提出这个条件来,司马睿想了想,也就答应下来。
沐冠便由卫玠押回府中,暂时安置在卫府的柴房中,又命诸多好手日夜看守,唯恐他遭遇不测。
霏霜恨透了这人,好几次要进去训斥他一顿,却发现自己见到那张脸就觉恶心,好几次在柴房的面前驻足良久仍是愤愤地转身离去。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人,好几次派下人进去讯问,依旧一无所获。
卫玠倒不经常往柴房去,平日也不搭理他,只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参悟八阵图的秘密。终于有一日霏霜忍不住去问他:“你要如何处置那人?”
她甚至不愿提起沐冠的名字。
卫玠搁下手中的笔,轻轻问她:“你觉得真是他害死了师姐和殿下?”
“难道不是么?”
卫玠摇摇头,取出那幅图纸来,指着上头钟笔的字道:“这上头写的确乎是沐冠的名字无疑。可是,如果伏枥真要将它掩盖过去,为何不直接整个涂抹掉。反倒要用钟笔修改,难道他们有信心改得连我都看不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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