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队伍里除去她卫家和钟家的,便属王家的最为气派。其实她没有想到,旁的家族哪里是出不起这个价格,只是唯恐盖了他们几家的风头不敢张扬罢了。若是被人知道她要素衣出行,只怕也是要争相简朴,城中也就不是如此声势了。
霏霜坐在晃悠悠的轿内,她的左边堆着那装有青铜盔的木匣子,右边放着做好的“酒曲回肠”的菜盒。外头的礼品虽然贵重,却不过是些形式。唯有她身边这两件才是今天的正主,他小心翼翼时不时地用手将它们扶上一扶,唯恐倾倒了出来,好容易才等到轿子稳稳地停住。
不过她还不知道,她的轿子和王导的轿子竟齐齐到了府前,一齐落在地面。众多好事者又围聚在侧竞相张望,要看看司马睿到底先迎哪家。
☆、虚惊一场
霏霜坐在轿里不往外头看,外面许许多双眼睛盯着呢,若是被猛然看到钟家的女主人沉不住气暗自张望,那可是极其失礼的事情。她只好竖起耳朵细细地听,关心着外边的动静。
是王家那边先热闹起来了,好像听着有司马睿与王导问候的声音。对方总归是长辈,又是他的丈人,总是该先迎的,倒也算是情理之内。不过她不免生出些许失望来,他就不能为自个儿,为这个曾经的师妹任性一回儿么?
正遗憾间,自己这处也有了躁动,撩开帘子的轿夫向她报的是:“大小姐,王妃娘娘亲自来迎您了。”
霏霜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若论亲情,哪有比得上父女之情更深,现在王容之竟被安排着来迎自己,看来司马家果真是给足自个儿面子。她二话不多说,笑脸盈盈地出了轿,款声道:“王妃娘娘安好。”
王容之见她左手提着个木匣子右手还提个木菜盒,料想是要送上的礼物了。也不叫下人来去,自己伸手便去接过,俨然两人就如真的姐妹那般。霏霜正要显摆给王家和街上的众人看呢,遂客套几句让她捧了菜盒,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府里进去了。
进了府上了厅才发现司马睿竟不在,原来又是王导这老家伙在搞怪,说非得要和王爷谈些什么机密要事,于是把他拉到了后堂去,好半晌不出来。眼见宾客陆续而来,若是发觉王家撂下了钟家的客人与王家客人私聊甚久,那就真是令人觉得偏颇。
王容之心里头跟明镜似地,又迎了霏霜往内屋的书房里去,脸上挂着几分歉意道:“霜妹妹当真对不住,我那爹爹就爱挣个面子。你且在此处随意走走,待会儿他和王爷好了,我再来寻你出去。”
霏霜对这王容之越发佩服。她既嫁到司马家,真真是处处为司马睿着想,而不是帮着他那好面子的父亲争什么好处。既是保全了钟家的脸面,又能够不让司马睿显得偏袒哪家,自然没什么不好的。她便安安静静地在书房里坐了下来,随手寻本书翻翻打发打发时间。
没想到那书翻了大半,外头的天都快暗了,王容之才回来,面带愧疚:“王爷与我爹不知聊些什么还没结束,恐要霜妹妹再等等了。”
霏霜肚子里有几分不满:“他们可真能聊。”
王容之忙唤下人奉上点心茶水,继续抱歉:“妹妹再等等,王爷便是再聊,也定不会误了寿宴的时辰。”
霏霜想起一事,叮嘱道:“我为王爷做的那道小菜,姐姐可得让厨房热热才是。”
王容之答应下来,又过去书架上取下一本小册子递与她道:“霜妹妹可知王爷也在练字?这便是他的笔集,你可品鉴品鉴。正好打发打发时间。”
“他也练字?”霏霜想起这师兄从小就好修谋略而头疼练字,听说他也练起字来只觉好笑,遂接了过来,边吃着点心边“品鉴”起来。
司马睿的本字集显然不是同一时候写成,前半部分的字迹歪歪斜斜的,看来就是幼童的水准。中间有几页却是出奇地工整严谨,甚至带着一流钟笔的意味。再翻几页,又恢复了从前笔法缭乱的初象。霏霜边看边摇头,心里已经做好待会儿要如何调侃他一番的打算。
天彻底地暗了下来,屋外都见着来来往往的提着灯笼走过的家丁。霏霜料想寿宴即将开始,也该出去露个面了,便随手将那本子摊在放回架上,要推门出去。倚近门时,听得王容之身边大丫鬟紫兰低低的声音:“待会儿你们可机灵点,莫要让钟小姐瞧出了破绽。”
霏霜心里咯噔一下,王容之似乎有事情瞒着自己?
紫兰旁边又有声音响起:“可卫公子出这么大的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怎么瞒得住姑娘?”
紫兰道:“所以王爷和王妃才借口把姑娘先稳住在这,然后再去稳住外头的人叫他们莫要乱说。你们可别说漏了嘴,否则害得姑娘伤心,王爷定叫你们好看。”
又有个丫鬟插嘴道:“卫公子也真是可怜,怎地忘记了服药呢?”
紫兰捏了她一把:“还说好说,别叫姑娘听见了!”
不料门忽地打开,霏霜就站在门口瞪着几人。紫兰和几个丫鬟吓得哆嗦,悉悉索索地退到一边大气都不敢发一声。”
“你们说得是真的?”霏霜镇定的语气里明显透着慌张。
旁边有个小丫鬟插嘴:“姑娘别怪我们啊,是王爷……”
紫兰狠狠地打断她,摆出副笑脸道:“不知姑娘您问的是什么事?是了,王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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