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候爷有先见之名。”张轶拈须一笑,朝旁边侍从使了个眼色。
堂间乐音响起,一群身姿曼妙的少女从堂外飘然而入,臂如细柳,腰如水蛇,簇拥着一人款款而舞。当中那人,身着白裙,脸上薄纱轻扬,叫人不经意间可窥纱下精致容颜。
魏眠曦喝着酒,漫不经心看着堂上献舞。
张轶见状举杯从座上下来,走到他身边,与他碰杯。
“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候爷,张某敬你一杯。”他饮尽杯中酒后将酒杯倾倒,示意自己已满饮此酒。
魏眠曦少不得陪饮一杯,仍是淡淡谦道:“张大人过奖。”
“听说候爷身边仍空着,候爷虽然年少英雄,却也早到了娶妻的年纪,我听人说候爷心中有人,可那人已嫁作人妇,候爷仍苦守,这份痴情叫人唏嘘。不过……事已成定局,候爷是不是也该将目光移开,天下芳草何其之多,解语花不是只有那么一朵。”
张轶正说着,堂中领舞的少女忽然折腰飘来,软软拧腰在魏眠曦身旁,薄纱飞起,露出张精致明艳的容颜,正是张轶的孙女张宜芳。
魏眠曦心下了然,霍简要他娶张宜芳被拒,便换了张轶亲自来说,这是非将他与张家绑在一起,他们才安心。
“张大人,五皇子大事未定,魏某无心男女之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魏眠曦自罚了三杯酒,将杯一扔,面无表情又道,“张大人今晚这好酒好菜,改日魏某再还。今夜我府上还有要事,就此告辞了。”
言罢,他拂袖便离,不给张轶半分面子。
他的妻子,除了俞眉远,没人配得上。
重生之路,他握了先机,就算一招棋差,日后也必扳回,江山和阿远,他通通不放。
皇位和阿远,不过徐徐图之,他不急,有的是时间。
……
重生能料先机,却不知轨迹早改,这辈子势必与上一世再不相同。
帝王早逝,宫中一场剧变,谁都始料未及。俞眉远没有料到,施计的魏眠曦也没有料到,所有人……都没料到。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171章 雨夜如泣
俞眉远避过众人回了趟昭煜宫,将身上衣裳换下后交由青娆烧去,她换了身百合纹的绫袄裙,上袄衣摆的里面,已缠了她的碧影鞭。鞭子紧紧缠在腰上,让她强烈的不安感稍稍减缓。杨如心交代过她不能擅动内力,她本以为自己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碰不到这根长鞭,现在看来似乎不太可能了。
天边的火烧云沉沉压来,大半个皇城都笼在这团火焰中。她隔着上袄压着腰间长鞭,仰头望向远空。那云烧得真是漂亮,可惜近暮,夜色很快就至,所有一切都要归入黑暗。
“青娆,你替我备马,入夜我要出宫一趟。”俞眉远收敛心绪,转头看向青娆。
青娆正在处理那身血衣,她不知出了何事,心里犯疑,一听此话不由道:“入夜?那时宫门早已落匙,如何出去?王妃,可是出了事?”
俞眉远并未答话,只是静静看她。
青娆已经跟了她十几年,这些年也陪着她走南闯北,早不是上辈子那个毫无城府的小女孩。幼时平凡的脸蛋长开,青娆美得越发妩媚,含水的眼眸和小巧的菱唇,这样的青娆不论搁在哪家哪户似乎都是惑主的狐媚子,可偏偏就是这样的青娆,生了颗最忠诚的心,两辈子都不离不弃地跟着她,叫俞眉远放不下,也愿意护着她的天真。
“出宫之事我自有办法。你也准备一下,和我一起出宫。”
她沉默片刻才开口,语毕便转身,离了昭煜宫。
……
火烧云很快退去,她再回到玄天阁时,天已暗下,云黑沉沉地从远空飘来。玄天阁里的狼藉已被打扫干净,摔坏的西洋座钟被搬走,换成紫檀花几,上头搁了盆被松鹤盆景,皇帝的书案已然整好,一切井然有序,叫人难以想像上一刻这个地方发生的惊/变。
屋中烛火已明,书房与往日无异,云纹绕龙的座椅空着,少了那个时常坐在椅上的男人。从今往后,那个人不会再出现,不会再在这书案上提笔批红,不会在这里或笑或骂或沉思。这屋里处处都有他的痕迹,但他这人却没了。
他成了寝殿榻上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代帝王,不想竟走得如此仓促意外。
人死不复,所谓对错,也只对活着的人有意义。不知他会不会像她一样有重生机会,然就算真有,只怕也不会出现在她这一世了。
这夜,悲凉又壮烈。
俞眉远缓步进了最里间的寝殿。寝殿里冷得叫她不住颤抖,榻上的褥子已收走,铺了一床的冰块,冰块之上压了惠文帝喜欢的青玉簟子,惠文帝静静躺在上面,身上盖着薄被,乍眼看去,他似睡着一般。
崔元梅坐在床边,木然看着榻上躺的男人。她的泪水已停,面色苍白,目光里没有生气,俞眉远不知她在想什么,只好上前温言道:“母后,这儿太冷,你去外头坐坐?”
“陇西比这儿冷得多了,以前每到冬夜我都手脚冰凉,便是泡了脚抱着汤婆子都热不起来,烧炭盆我又容易犯嗽疾。每晚都是他先进被子,把被子焐热了才拉我进去。他说他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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