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松,你怎么才来?人小姑娘不行了,要男孩子帮忙才行。”大家当是玩笑哄笑起来,师雪身体立刻绷紧了,陈凌松安慰似的按着他的肩部,回头对那人说:“跟你比起来,师雪确实精致得像个姑娘,但跟我比就差不远了,毕竟我们俩的脸都是认真长的,”他停了停,吸引众人好奇心后才说:“就你长得闹着玩。”
损,好损,但损得好玩有趣,被逗乐的本人也不在意,跟着大家大笑。陈凌松趁机抢过师雪的箱子,师雪没有放手,他小声说:“我自己来。”陈凌松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也小声说:“师雪,你别在意他说的话。这跟性别没有关系,有时候男孩子也需要别人帮助。”
陈凌松那时也是这样看着他笑,两人离得很近,陈凌松忽地腾出手来,在师雪头上摸了一记:“好了,我知道你怕麻烦人,我已经收取了报酬了,你现在不是无缘无故麻烦我。”
师雪皱着眉头,固执地看着陈凌松,“我知道我很弱,但我也想帮你。”陈凌松禁不住他目光,但还是率先反驳说:“你不弱,只是力气小,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接着他笑了一下,“你现在回宿舍里去,我还有一个装衣服的运动包。师雪,求求你了,你帮帮我吧?我可不想再跑一趟了。”
师雪弯了一弯眉眼。新月初上柳梢头,并繁星点点。他笑着说:“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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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雪抱紧箱子,紧紧地盯着陈凌松。
陈凌松问:“别的东西不要了?”
师雪低下来头,“不要了,我们走吧。”他在前面替陈凌松撑开门,陈凌松拖着箱子走到门关处,用力提起,手臂上的肌肉扩张,使衣袖鼓起一片,师雪在后面关好门。
“我怎么觉得这场景有几分熟悉?”
师雪说:“如果我手里抱着的不是画具箱,而是运动包,你就该想起来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高二那年搬宿舍也是这样,我提着你的箱子,你抱着我的衣服……”私自吞掉了一句“像小媳妇一样”,如同吞了一颗甜蜜的糖果,陈凌松坏笑起来,没教师雪看见。
两人一齐把东西堆到后备箱,傍晚时分,空气里残留着白天的灼热,陈凌松掀起衣服擦汗,他隔着一层衣物囔道:“好热!”随后开门坐进驾驶位,师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开门,涌进一股热风。
“快进来吹空调!”
师雪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打量的视线从头到脚,尤其在腰,巡视两三遍后,才上了车。
路程中,车厢里不间歇地放歌,一首歌放完到另一首前奏,正好遇上红灯。陈凌松想与师雪搭话,转头,师雪支着下巴望向窗外。
“在想什么?”
“想很多。”
“随便说说?”
“不太好说,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什么事不能告诉我?”陈凌松握着方向盘,开玩笑地问,他不知道他的语气有些认真。师雪终于看向他,他的眼睛黑沉沉的,只一瞬间,他笑起来后睫毛遮住了,师雪慢悠悠地说:“比如,我现在比你能赚钱?”
“真的?”
“真的。”
“那敢情好,我们是一伙的,虽然你的钱不是我的钱,那我也高兴。”
师雪笑了,“都几岁了还玩这种帮派游戏,幼不幼稚?”
“男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3,2,1。
绿灯亮。
陈凌松发动汽车,“对了,你上次说你是自由职业,是做画师吗?”
“画师谈不上,就是随便画画,约稿赚钱。”
“这么棒!你有机会一定要给我画一幅肖像画,我给你挂我们厅里,客人一进屋就能欣赏到你的画作。”
“已经画了,到家给你看。”
陈凌松差点踩下脚刹,“你没骗我?”
“没。”
惊喜像五颜六色的烟花,火星落得满脑袋都是,陈凌松咳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嘴角上扬。
“好兄弟!”
师雪反而看了他一眼:“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这说明我们感情好啊!”
师雪笑而不语,如果陈凌松知道不是一两幅,可能就不是这个反应了。先不告诉他,免得把人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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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凌松浑身充满了干劲,一口气把箱子提进家里,他转过身,伸出手来向师雪拿画:“画呢画呢?快给我看看。”像小孩子似的,汗都没擦干净,汗水和眼睛都亮晶晶的,师雪平视着他,把行李箱横倒过来,把它“开膛剖腹”。
除了衣服,便是一副装裱好的画,陈凌松忽然想起什么:“你家书房里那副画是你画的?”
师雪的动作停了一下,“你看到了?”
“是啊。好看是好看,就是看不懂。”
师雪站起身来,“现在不懂,以后说不定就看懂了。”他把画递给陈凌松:“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我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我高兴还来不及——”
陈凌松像被鱼刺卡住了喉咙,脸庞涨得通红,师雪画的是他的半身,男人迷茫地睁着眼睛,微张开唇,眼睛像望着画外的人,半身不着寸缕,铅笔线条流畅利落,落笔竟无一丝顿滞之感。
师雪低着头,仿佛红了脸,他轻声说:“忘了告诉你,我画的是你的裸/体。”
陈凌松脑中缓缓浮现出一行血字:
这么重要的事你他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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