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到桌边上的一圈镶金轮廓,某人偷偷咽了口唾沫——有钱人的地方, 不能轻举妄动。
方羿带他慢悠悠地在几张赌桌打量, 徐徐道:“天下第一赌坊,进来看看, 总是不吃亏的。”
安戈想起逼迫秀儿嫁给老王八的糊涂爹,也是嗜赌成性, 于是他对这东西无甚好感,于是道:
“不就是砸钱的买卖,有什么好看的。”
“砸钱?”
“赌博赌博,越赌越薄,不是砸钱是什么?”
方羿被他的口诀逗笑,环视了一周,似乎在阁楼上瞧见了某个熟人,于是一把揽过安戈的腰,贴到他耳边说:
“小赌怡情,大赌才伤身。今日,本侯便给你看一桩不砸钱的买卖。”
安戈一愣,“不砸钱?”
秀儿他爹为了赌钱,连亲闺女都舍得出卖,这天底下居然还有不砸钱的赌坊?
这破猴子,又在搞什么鬼?
而且......干嘛揽他的腰!不知道很痒吗!
“我当是谁,原来是方爷。”
这时,头上忽而传来一声寒暄。安戈觉着这声音十分浑厚,透着与众不同的气势,于是循声望去。只见阁楼上的那人手搭在半人高的栏杆上,朝方羿二人遥遥一唤。那一双眼睛狭长,且又透着精明,仿佛滴答滴答打着算盘。其身形干练,威风凛凛,虽不像身旁的壮汉那般巍峨,却也委实宽厚,有股稳重的大人物气息。
瞄到他手上的大号玉扳指,安戈第二次咽了唾沫——有钱人,绝对的有钱人!
“张老板,别来无恙。”方羿与他显然是旧识,打起招呼来十分熟悉。
“张老板”本名张满贯,便是传闻中的张老之子,这天下第一赌坊的大当家。他不知道方羿的真实身份,只是从前在江湖上碰巧遇见,认了个朋友,交情比普通的点头之交要深一些。
他手上托着两只沉甸甸的玉球,流利着来回滚动,“方爷可是大忙人,全国上下几十家分铺,如今,也来华泱做买卖了?”
安戈一听,鄙夷地看了方羿一眼——哼,果然,要从这猴子嘴里听到一句真话比登天还难。
“哪里。”方羿似笑非笑,“只是听说华泱集天下之灵,聚天下之宝,遂慕名来看看。”
张满贯看了眼他身旁妇人打扮的安戈,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不是为了生意,是为了陪伴佳人。”
“哦,这是内子。”他把安戈轻轻往前一拉,介绍给张满贯,轻轻对他道,“卿卿,这位是张老板。”
卿卿?
这猴子为什么要叫这么肉麻的爱称!
看吧看吧,张满贯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笑而不语的表情,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安戈气得咬牙切齿,不过想到这是他跟方羿的最后一面,索性发个菩萨心肠,不给他甩脸子了。
于是只好扭捏作态,朝张满贯施了一个女子的万福,温和贤良地问了好。
张满贯的礼节学得比他好,受了万福之后,还谦逊着点了点头,“方夫人客气了,在下与方兄是旧识,皆是一家人,不必讲礼。”
他接着与方羿又寒暄了两句,明显觉着这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大费周章跑过来,怎可能只是瞧一瞧,看一看?当这里是戏台子么?
“方爷,既然到了我这赌坊,何不玩儿两局?”
商人的眼光总是尖锐如针,平平一眼便洞悉了眼前人的来意。他知晓方羿不喜兜圈子,便开门见山直接问了。
果然,方羿接着他的话道:“若要玩儿,自然得找个不错的对手。”
张满贯手里滚的玉球速度慢了下来,“听方爷的意思,这个‘对手’,可是在说我?”
他二人曾经切磋过两局,一胜一负,将将打了个平手。他玩儿了二十年的骰子,打遍天下无敌手,在方羿头上输了一局,自然耿耿于怀。一直想找到人再一决雌雄,不想今日却自己送了上门。
方羿颔首,“不错。”
他的眼神倏地锐利,仿佛瞧见猎物的苍鹰,直勾勾盯着对方。
张满贯自是期待已久,也不惧阵,将手里的玉球递与小厮,活动了两下手指,道:“如此,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安戈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不就摇个骰子么?至于这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
大堂中央的暗金色长桌被清理干净,只在一束白光之下留了两只骰盅。人们听说罢骰许久的张老板要重现身手,皆放下手中的赌局,纷纷围过来看热闹,连阁楼的栏杆上也扒满了胳膊。
安戈个子小,在楼下瞧不局势,便与方羿打了招呼,蹦跶到阁楼上去了。
“先说好,我有本事说动家父,可方爷却不一定有本事赢我。”张满贯摘下扳指,吧嗒搁到一只铜盘上,准备大干一场。
方羿将广大的袖子绕在手腕上打了一个小结,幽幽道:“本就是带内子出来瞧瞧热闹,张老板无须紧张。即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败于我,也不是什么丢人之事。”
张满贯微微耸肩,这人的嘴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毒,半点亏都不肯吃。于是也不跟他继续放话,抬手敲了敲面前的长桌,道:“老样子,骰数顶针。”
“骰数顶针”是赌行的老玩法,适合两人交锋决胜。甲方将一枚骰子放入骰盅内摇晃,到一定时间之后,将骰子抛向乙方,乙方用另一骰盅接住并继续摇晃,最后倒扣桌面之上,其数字大小,便是乙方所得“骰数”。随后再由乙方发骰,抛与甲方,甲方得相应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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