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那般挑剔的人吗?咱们出来不是游山玩水,我有心理准备的,你也早些休息吧。还有,在外面叫我黄公子,小心隔墙有耳隋兄。”
隋毅笑了:“黄公子,那这驱虫的盘香还是让我为你点上吧,乡野蚊蚁多。”
许是赶路累了,又许是托了那驱虫檀香的福,赵筠一夜安眠,第二天j-i,ng神饱满地带人去了邢水江边。
邢江边新的堤坝修筑已经开工了,大清早健壮的汉子们就已经坦开胸膛,露着结实的胳膊,扛着米挑扁担,推着独轮小木车往江边运送土块、石料。
御前侍卫拉住一个正在干活的青年,赵筠问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一天工钱是多少。憨厚的青年老老实实地回答,他就是这邢水县的人,家在县城没被淹,修堤坝需要劳力,州府付他们一天十文钱的工钱来这里干活,不少县里的人都跑来了。
赵筠知道五文钱在京城可以买一斗米,在冀州只会多不会少,一天十文的工钱,劳工们的生活也算有保证。他就是担心出现朝廷征工,徭役劳苦大众的事,看来这冀州太守治理一方确实还不错。
他们又问了好几个劳工,有的就是这邢江边的灾民,水涝过后正好有活儿做。有的是隔壁乡来这挣力气钱,攒媳妇本的。聊了一通,赵筠向他们打听冀州太守如今在这邢江县什么地方住,众人手臂一伸,指向了远处一个佝偻的背影。
只见一群青壮年中,一名年过不惑的老者挥动着锄头将大伙运送来的土料敲一敲,拢一拢。莫非那就是冀州太守?
这人还真就是被乡民盛赞的冀州太守王允治,他身着简单的藏蓝粗布长衫,蓄着花白的山羊胡子,身板消瘦,背脊还有些弯。赵筠自称是来自冀州游玩的江南人士,于冀州城听说了王太守治水的事,颇为感慨,特来拜访,并私人捐赠白银五十两请太守分发给灾民。
王太守替灾民们谢过,称赞赵筠年轻有为,心怀大爱,盛情邀请他们去寒舍作客,赵筠爽快的答应了。
王太守在邢水县暂居一处独门小院,统共三四间房,家里只一个老管家和一名洗衣做饭的老妪。因为有客人,院里那只下蛋的母j-i被端上了午饭的桌,并三两盘乡野小菜,一壶黄酒。
吃过饭他们便告辞回了小客栈,赵筠进了屋子,隋毅才刚关上门他就迫不及待开口道:
“你觉得王允治如何?”
隋毅淡淡地评价:
“善治之人非事必躬亲。”
赵筠深以为意,王允治年龄那么大了,出得了什么力气,治水重在规划,他一介太守坐镇,挥挥锄头只能起到一个j-i,ng神上的带头作用以及为自己搏一个好名声。
而且他那暂住的小院虽然算不上家徒四壁,但离一穷二白也不远了。景朝一州太守为正四品官员,年俸禄九十两白银、三十担俸米,除非他真把自己身家都捐了出来,不然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如此寒酸。不仅他邢水县的暂居如此,连冀州的太守府也是中规中矩,毫无任何享玩的痕迹。
赵筠不禁想这人要么真是个清廉的好官,如若不是,那他就是在……做戏。
“你说他是有些迂腐,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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