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十载,境隔远山。今外寇已攘,山河复安,陛下尽可宽心。
塞外暮色落日远,京中繁花应尽妍,可曾博帝君一笑?
风卷大漠黄沙啸,遥忆琼台宴饮时。
鲜衣惊鸿白马骢,仙才一叹是游龙。
臣虽遣守于太y-in,然常寄心于君王。
愿天佑吾皇,福寿安康,千秋万代。
隋意
天和六年二月
这是,赵筠拿着信纸快速看了一遍,这是去年春天隋毅写给他的军情战报,可他收到的那封并没有什么血迹!
“将军那个时候去追击来偷袭的蚩那军,被单于设伏地阵埋伏,身中七刀”小林子勉力忍耐着,可声音仍是颤抖地抽泣着,“军医说,说他不可以动的,将军他还是要挣扎着起来给你写信,写完就吐血了!将军挂心信纸弄上血了还要再誊写一次,是我们坚决扶他上床休息,让书信官抄了送走的,呜呜~将军昏迷了半个多月,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小林子说完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赵筠捏着信纸的手不住颤抖,他感觉自己已经不会呼吸了。眼前是隋毅熟悉的字迹,那墨迹上是已经干涸发暗的一滩血迹,晕染了大半信纸。即使时隔这么长时间,那血渍已经不再鲜艳,看起来却仍是触目惊心。
他的爱人在曾经命悬一线的时候仍然惦记着他,用一封书信隐晦地述说自己长久以来的思念,只字不提自身眼下的危险,只是告诉他边境得保让他宽心。
而他自己呢?自己那天在做些什么?!赵筠悔恨万分,他那个时候陪宸妃用膳,陪贵妃赏花,甚至都没觉察出来那封军情战报根本不是隋毅亲笔所书。他不知道,在那时候他差一点就失去了这辈子最爱他的那个人!
赵筠冲出了帐篷,他要见隋毅,他有好多话想问有好多话想跟他说。猛然出得帐外,已陡然变了天,午后的天空黑压压地罩在头顶,寒风呼啦卷得旗帜和帷幔哗哗作响。一个小兵急忙跑来说:“赵公子!暴风雪要来了,将军让我们送你赶紧回主帐!”
“你们将军呢,他现在在哪里?”赵筠急切地想见到隋毅。小兵边走边说:“将军去检查军营各处抗雪暴的防固了,将军说了他巡查完就去找公子。”
赵筠虽然一刻也不愿意等,但他也知道隋毅这会忙于公务,暴风雪看样子很快就要到了,他不能这时候去添乱。于是只好在自己的主帐里来回踱步,等着隋毅来找他。
呼啦一声,隋毅一身风雪掀开帷帘进了主帐,赵筠几步冲过来抱住他的腰。隋毅一怔,笑声从胸腔闷闷传来。
“怎么今天这么主动?我刚从外面进来,可别冰着你。”
隋毅觉得今天的赵筠有些不一样,他看赵筠只紧紧抱着他半天不说话,担心地想退开一点,结果赵筠手臂收紧将他抱得更牢了。
赵筠不是不想说话,他是哽咽了,一想起刚才那封信,想起小林子说的话他就难受得心都绞紧了。
小林子只学了汉语却不会写汉字,不懂什么是军情奏章,他觉得隋毅一直在给赵筠写信,连命都不顾了,而赵筠却从来没有回信过。赵筠不想解释,因为他觉得确实是这样,他以前根本就不懂隋毅为他付出了多少,更别说任何的回应。
隋毅抚着怀里人的后背,轻声说:“这是怎么了?因为雪暴吗?不用担心,军营里的防固很坚实,以前也遇到过好多回了。要不我多陪你一会再走,行不行?”
“你不许走!你留下来。”赵筠在他怀里声音瓮瓮地说着。
隋毅无奈,解释说:“这雪暴起码得明早才能过去,我...”
他还没说完,赵筠就抬起头吻了下他坚毅的下颚,“你留下来,今晚就睡这里。”赵筠眼睛里像闪烁着最美的星光,提出了这无比诱人的邀请。
隋毅为难地说:“可是,跟你共处一室我怕自己,忍耐不住。”
“那就不要忍耐了!”赵筠说着吻上了隋毅的唇,他主动又生涩地挑逗着,急于想要奉献自己的所有。
隋毅被心上人投怀送抱的样子激得理智顿失,他很快夺回主动权,动情地舔吻赵筠的脖颈。爱欲一点即燃,他们激烈地拥吻着,渴求着对方的身体,好像怎么抚摸都不够。赵筠急切地褪去了隋毅的上衣,在那一刻却突然顿住了。
眼前健壮的躯体上布满了纵横交错,大大小小的伤疤,像丛丛荆棘爬满了隋毅的胸口和后背。赵筠伸出手轻轻抚摸上其中一条长余一尺的伤痕,颤抖着声音问:“痛吗?”
隋毅捏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安慰他的说:“不痛,早就好了。”
赵筠却是忍不住s-hi了眼眶,小林子说那次中埋伏隋毅中了七刀,可整个军戎生涯,他受过的伤已经是数也数不清。
“你当初为什么要从军到边关?”赵筠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隋毅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说:“因为不想你再被辖制,我们最后见面那晚,你说过若是什么都要受蒋氏辖制,这个太子当得没有意思。我想你能顺遂地按自己的心意做皇帝。”
赵筠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曾经以为隋毅从军是自己想建功立业,这段时间也想过会不会是隋毅不愿见着自己和如意而去的西北。他从来没有想过隋毅会把他酒醉后的一句抱怨当做一生的宿愿来践行。甘愿为了他冒着生命危险到西北与蒋氏抢夺兵权,抵御外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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