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忽然慢了下来,打断了简浔的沉思,她忙问一旁的瑞雨:“怎么了?”
瑞雨便撩开车帘,问起车夫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不走了?”
车夫道:“前面好似有人闹事,把路堵了,要不少夫人,我们绕道走罢?”
简浔就隔着车窗帘往外看了一下,发现已到了住户全部非富即贵的楠汇坊,不禁挑了挑眉,谁会不长眼的,在这一带寻事啊?
她想了想,道:“你慢慢走近,要是实在走不过去了,我们再穿胡同改道罢,前面的胡同都是通的,应当能绕出去,不然得多绕近一倍的路才能回去。”
车夫忙恭声应了,驾着马车慢慢的往前走,却是越走越慢,直至终于走不动了,不过,也已接近事发地,能听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却是腾骥卫奉了宇文修之命,以“贪墨之罪”来拿前户部左侍郎杨延陵下诏狱,同时抄没其家产。
杨延陵却自觉自己乃老臣,这么多年为朝廷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宇文修不该做得这般绝,拒不认罪,不许腾骥卫抄他的家不说,还扬言要去金銮殿敲登闻鼓,请文武百官和天下士人为自己评理,然后与腾骥卫拉拉扯扯的,就闹到了街面上来,堵得这一段路水泄不通。
“……宇文修,你个奸佞小人,口口声声为国为民,还不是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排除异己,顺你者昌,逆你者亡……苍天无眼,佞臣当道,天下危矣……先帝啊,宇文氏的列祖列宗啊,你们快睁眼看看,快降一道雷下来,劈死了这个包藏祸心的乱臣贼子罢……”杨延陵跌坐在地上,对着苍天大声哭嚎,因他年纪的确不小了,腾骥卫们怕他一气之下一命呜呼了,回去不好交差,倒是不好对他动粗,只能任他哭。
简浔坐在马车里,虽看不清当中的情形,却能隐约听见杨延陵的哭嚎声,想起宇文修与她提过一耳朵,杨延陵这些年着实贪墨了不少银子,家里日子表面看似简朴,实则金银财宝都快堆满仓了,当年逆王之乱时,也是靠着财大气粗,有钱能使鬼推磨,才不但没遭殃,保住了全家,反倒待明贞帝回京后,又官复原职,继续当他侍郎大人的,他和平隽如今一心整治大邺自上而下的贪墨,那就得拿当中最肥那一只硕鼠开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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