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心念将儿子的胳膊抓得好紧,害怕失去似的死不放开。
“妈…我已经快三十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更清楚自己要什么。我不是大哥,我也看人的眼光也很准,汪如栩是我值得用一辈子去爱护的女人。你支持也好,反对到底也罢,这一次,我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影响而动摇。”
曾经,因家庭分裂的阴影而不敢将真心表露;曾经,怕母亲的强烈反对和伤害而不敢坦然去追求;曾经,因如栩心里只有王逸辰,而独自忍受嫉恨、失意和消沉…他一直表现得那么矛盾,反复不定,有时痛恨自己为何不能洒脱点?有时又痛恨如栩为何不能明白自己?
可是,看她伤心哭泣的时候,那股渴望陪伴她、亲手为她打造快乐幸福的念头胜过一切。他仿佛一夕之间多了股力量,勇敢到对任何阻碍都无所畏惧。
他要争取她,不顾一切把她留在身边。
“对不起,妈,请你放手。你该知道,我经历多少挣扎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果你不希望我们母子关系再回到从前,就请你支持我!”
谭少杰将母亲的手指慢慢地扳开,不忍看到母亲失望的眼,但必须强迫自己直直与她对视。
多么有分量的话!周心念怔怔地望着儿子,他像是扔了个巨大的冰雹,重重砸在她心头,又冷又痛。她被迫放手,却不甘心。
“少杰,你不可以这样对妈妈!你不能这样威胁妈妈…妈妈这么爱你!”
“你有多爱我呢?如果真的爱我,就让我们互相尊重吧!妈妈!”这声称呼喊得低沉用力,他说完阴郁着脸,大步离开。
次日,周维安听说此事,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兄弟二人相约到常去的酒吧谈心。面对频频抛飞媚眼的美女,他们视而不见,无动于衷,而后相视一笑,举酒碰杯。
“女人哪,我感觉跟猫差不多。可爱的时候柔顺得像只波斯猫,凶狠的时候,那股潜在的野性立刻被激发出来,简直是只不驯服的野猫,随时可能伸出利爪攻击你。”乔微微的事,让周维安吸取教训,对女人敬而远之。
谭少杰晃动酒杯,摇摇头:“女人哪,我倒觉得像一杯酒。酒泽漂亮第一眼吸引你的话,就会迫不及待想喝一大口。如果进一步发现酒味很特别,很对自己胃口,这时候反而舍不得一咕噜喝完,只想留下来慢慢地品味。”
周维安道:“看来汪律师很合你的胃口。”
谭少杰毫不掩饰自信的笑,“是,她就像这杯威士忌,闻着醇香扑鼻,味道又有点刺激,不过喝进嘴里却教人口齿留香,回味无穷,值得珍藏。”
“但是念姨不会同意。”
“她同不同意没关系,不会再影响我怎么做。”
“呵呵,我是不是要隆重祝贺你?不光是对待爱情,还有在念姨面前,你终于都有了质的改变。我原本以为你这辈子都打算游戏人间呢!”
谭少杰一手拍上他的肩,“兄弟,你这样说,我真不知道是否该高兴。你说得对,这么多年,对于我妈…我心底的那个结始终不能打开。好不容易打开了,现在我真的很不想再去破坏。”
没人比周维安更懂他,他们的成长背景极为相似,一同走过那叛逆荒唐的年少岁月。用他们自己的话形容,叫作“烂兄烂弟”。
谭少杰最初痛恨母亲的多疑善妒让他失去完整家庭,痛恨母亲害得他最崇拜的父亲不再做法官。后来,却开始痛恨母亲多年不闻不问,从来没来看过他,近两年突然频繁出现在他面前,背后却是不断使手段调查他身边的每一个女人…
如果不是前段日子,周维安十万火急地把他带到一家酒店,亲耳听到父母争吵,听到母亲哭喊出发自肺腑的真言,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那日母亲的话如烙印般刻上他的心,火烫灼痛。原来,她为大哥的死患了精神抑郁,外公将她送到国外休养治疗。她每次回来都想见他,是父亲不让,坚决阻止。每次看到他身边有新的女朋友,她担心历史悲剧重演,才让人去调查…
她也努力尝试过要与父亲破镜重圆,是父亲铁了心绝不回头…
周维安为他一杯酒,安慰道:“你放心,只要你主意坚定,念姨终会妥协的。她不是不爱你这个儿子,而是太紧张太在乎,已经不知道如何去爱了。我很严肃地问你,如果非要你在汪律师和念姨之间选择,你会怎么做?”
谭少杰的眉心浮现苦楚,香醇的酒咽下去只觉苦涩。他笑得虚浮,声音却异常清晰:“小栩…她是我拼尽力气都无法割舍的人。”
周维安挑高眉毛,难以置信:“不会吧?虽然我知道你对汪律师有意思,但感情已经深刻到这种地步了么?连念姨都可以不要?”
谭少杰黑眸闪动,隐隐有抹水光,隐藏着无人能知的哀伤。他依然那般笑,“傻子,血缘关系放不放弃,都永远存在。我妈就算暂时不能接受,她永远还是我妈。可是小栩不一样,如果我不紧紧抓住,一旦失去将成永远…”
周维安更震动了,这是谭少杰第一次坦然表露内心最真实的感情。
“曾经我以为我可以放下她,呵…最近我却越来越清楚的意识到,没有她,我的下半生每天可能都会承受一种血肉分离般的痛。”
“完了!你完了!疯子!天啊…你彻底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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