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谨?”贺西漳疑惑地停住了手,不安地看向周闻谨。后者跪得笔直,眼神专注,那一双眸子亮得可怕,几乎让贺西漳害怕。
“没事的。”周闻谨居然还伸手拍了拍贺西漳的手,似是在安慰他,“柳老师是老前辈了,他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不听我们的解释,他会答应我们的请求的。”
“周闻谨,起来。”柳恒澈沉下声音,“谁让你跪下的!”
“柳老师,您能答应我的请求吗?”周闻谨淡淡地说,“您答应我的请求,我就起来。”
柳恒澈气得像是不知该怎么办好了,他抬起手来像是要指周闻谨一下,手抬起来却又放下,放下了又抬起来,如此几次,狠狠地一摔手:“你真是……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周闻谨深深吸了口气,说:“对不起让您失望了,您怎么想我、怎么看我都可以,但是至少,听听我们的解释。柳老师,”他说,“今天的最高气温是37度,包括我在内,很多人在露天站了整整一天。没有可以休息的等待区,也没有人出来告诉我们还需要等多久,但是大家都没有怨言,因为我们知道这次机会很难得,我们都真心期盼着能加入这个剧组。”
柳恒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态度似乎略有和缓。
“知道机会难得就好。”
周闻谨说:“贺西漳是最不容易的一个。您可能不知道,一个多月前,他出了很严重的事故,腿骨折,手也断了,身上受了很多伤。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现在应该并没有完全康复,但是为了能够加入您的剧组,他还是来了。刚才……完全是一次事故,他因为腿脚没力气跌倒了,我想去扶他才成了刚才那个局面,当然,最后是我情难自禁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所以整件事里贺西漳他一点错都没有……”
“周闻谨!”
“你不要说话。”周闻谨冷冷道。
贺西漳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我不,闻谨你在胡说什么,明明是我……”
“是我犯错,所以贺西漳不应该失去这个机会。”周闻谨坚定地说,“柳老师、柳导,贺西漳是一名十分优秀的演员,您能不能就给他十分钟的时间?不,哪怕是五分钟、三分钟也行,您看看他的表演,他肯定也准备了很久,您已经把他约来了,您只要看一眼!”
贺西漳又急又气又心疼,眼睁睁看着周闻谨那么要强的一个人跪在那里替自己求情。许天衍把他逼得几乎要退圈的时候,他没跪过;七年来跌到谷底,没有工作机会的时候,他没跪过;在《我是演员》被人黑了的时候,他没跪过,却在这种时候,替自己跪下了……贺西漳心肝肺都搅在了一起,疼得快哭出来了,他拉不动周闻谨,就把柳恒澈给恨上了。
“闻谨,不要求他了!他功成名就早就忘了当年自己奋斗时候的不容易了,这机会再难得、再宝贵老子都不要了!”贺西漳气得都说脏话了,他伸手去抱周闻谨,想要把他强行抱起来,可他的腿和手都没力气,根本拉不动一个执意不走的成年男人。
“西漳,放手。”周闻谨喝令他,“刚才的话收回去,跟柳导道歉。”
“我……”
“听见没有?”
贺西漳委屈得要命,他看着一脸正色的周闻谨,又看看若有所思的柳恒澈,气得把嘴一闭,不说话了。
“行,你要跪是吧,我陪你一起。”说着,双腿一曲,作势也要往下跪。
一个柔和的声音响了起来,同时一双手及时扶住了贺西漳,将他又拉了回去:“阿澈,你这又是在干嘛,看把他们两个吓的。”
周闻谨此时面上表情平静,嘴上也说得坚定,其实已经急得整个人都糊涂了。他只想着贺西漳要失去这个机会了,不能这样!他已经连累了贺西漳那么多,七年前,是他连累贺西漳在上升期远走他乡;七年后,又是他连累贺西漳公然与长风卫视翻脸,连累他与许天衍杠上,一个人单挑位高权重的曾家,差点连命都丢了;而现在,他又要连累贺西漳丢失一次宝贵的试镜机会。他怎么、他怎么就不能哪怕做一点好事呢!贺西漳跟他在一起,为什么永远只会被他连累呢!他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和贺西漳站在一起!
“闻谨,你也起来。”
周闻谨的眼睛已经s-hi润了,他听着那好听的声音,迷迷瞪瞪地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张温柔的脸孔。
“是……谁?”周闻谨模模糊糊地想着,感觉自己整个人的思绪都是混乱的,像是在梦里一样,“他……好温柔。”
周闻谨是周远志的迷弟,他看过周远志所有的作品,包括他当年还在h影视基地当群众演员的时候演得那些小角色,他一遍遍看,一遍遍看,看到所有的台词都能倒背如流,看到哪怕是只见到一个剪影就能从轮廓上辨别出周远志的地步,但这个时候,他却失去了辨别偶像的能力。他只是觉得,眼前的人看着好温柔。
比柳恒澈年长七岁的周远志如今已近耳顺之年,与柳恒澈的岁月不落痕迹相比,他的容颜未改,鬓发却染上了几点花白,但那并不显得他苍老,反而更衬得他有种难以形容的温和内敛气质。你见着他就像是见着了四月的静水,或是听到了山风拂过林木,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不再能扰乱你的视听。周闻谨动荡不安的心终于渐渐地找到了方向,风暴平息,他渐渐地恢复了理智。
“闻谨,起来吧。”周远志托着周闻谨的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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