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历三七七八年,秋。
凯特.凯曼静静地站在院中,眺望着远处巍峨的宫墙。如水的月光洒在院中青色的地砖上,宛若北荒的冰原,透出渗人的寒气。
“殿下,马车准备好了。”黑袍兜帽的阿古什隐身在月色中的树影下,就如那暗夜中的行者。
大殿中悄然无声,内侍和宫女们匍匐在来自西漠的驼绒毯上,只有壁炉中燃烧的木柴发出“哔哔”的声响。伊萨.凯曼躺在寝宫的大床上,身形枯槁,自从围猎坠马受伤以来,大君再也没有离开这张床榻,日渐憔悴,毫无昔日铁血大帝的风采。
大帝的思绪仿若回到许多许多年前,他美丽温柔的皇后带着他们的子女,在花园中尽情嬉戏,他躺在藤椅中看着公文,偶尔瞥一眼他们,就连风中都带着栀子花的芳香而那些金戈铁马、杀伐决断却渐行渐远,恍若隔世。
殿门被猛然打开,月光如水银般泼洒进寝宫,一片血色的枫叶随风而进,打着旋儿缓缓飘零。大帝干瘦的脸庞露出一丝笑容,说不出的讥诮。
修斯.凯曼默默地看着那片血色的枫叶,尔后走向床榻,躬身拜服于地:“父皇,叔父们趁您病重,私蓄兵甲,并勾结远在封地的阿斯勒和帝都的凯特,意图谋反。维格统[du.领前往拘捕,叔父竟然聚私兵反抗,被诛杀,凯特也逃出帝都。请父皇赐我权杖,拘捕叛逆,保帝国安宁。”
“修斯吾儿,你是为了帝国还是阿什丽?我原以为你能容得下你的兄弟们啊!”大帝微闭的眼角滴落一颗浑浊的泪,“修斯,你过来。”
修斯.凯曼垂下头,双拳紧握,眼角的余光瞟向殿门那白衣胜雪枫中独立的男子,随即迄步向前。
大帝一把攥住修斯的手腕,从枕边取出一卷帛书塞给他。修斯颤抖着打开—传位于修斯.凯曼。修斯全身发冷,只觉舌尖苦涩,说不出是喜悦还是悲哀。
伊萨.凯曼从床上挣扎着起身,攥住修斯走向殿门。内侍们匍匐的更低一些,仿佛那样才能抵挡秋夜的冰寒。
大帝魁梧的身躯出现在殿外,望向帝国宫廷大法师吉尔伯特,后者微不可察的低头颔首。院中的黑甲禁卫左手抚胸:“帝国荣光!”如雷的喝声直冲云霄,惊起无数雀鸟,“咻”地窜向远空。
“这才是那个令整个大陆震颤的铁血大帝啊!”辛德.怒风如是想,秋夜的微风拂动他如墨的黑发,像暗夜中的精灵翩翩起舞。
大帝举起修斯的手,“伊萨.凯曼—你们的君王,现传位于修斯.凯曼,愿阳光洒遍帝国的每一寸土地”修斯恍恍惚惚,想起他的父皇握住他的小手教他射箭,躺在父皇宽阔的胸膛里学骑马。有时兄妹围在父皇身边,听他讲那些南征北战、金戈铁马的故事,他们的母后静静地坐在那,微微笑着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吧。直到大帝软倒在他的怀里,他才募然惊醒。
吉尔伯特回过头来,向修斯和他身后的艾莉与阿什丽.阿古都勒摇头致意,随即跪伏于地,泪流满面。
这一夜,曾叱咤大陆的铁血大帝—伊萨.凯曼驾崩。大陆山雨欲来,硝烟再起。
这一夜,帝国皇宫—议事厅。在帝都的大臣武将齐聚于此,修斯.凯曼抚摸着手指上象征帝国无上权威的戒指,上面雕刻的雄狮仰首怒吼,直欲冲天而去。
帝国宰相萨默尔.古波拉齐躬身道:“殿下,应及时向各省总督、光明教廷、法师与佣兵协会通告,并派人给各大帝国送交国书。诏告天下—大帝驾崩,殿下即位。”宰相大人低头瞥了军部总长褒曼.苏格拉底一眼,“另军部要立刻知会各方边军加强戒备,内务部门也要注意情报搜集,请殿下决断。”
修斯.凯曼回过神来,“就交给宰相和总长大人去办吧!大法师阁下,请你通知教宗大人,要尽快举行加冕典礼。好了,你们都去吧!”
辛德.怒风望着众人退出大厅,对修斯道:“殿下,阿斯勒殿下正押往帝都。至于凯特殿下则逃出帝都不知所踪,我已通知北方集团军大统领库斯坦.德波依加强布防。”
“阿斯勒就不必押来帝都了,至于凯特传命维格回帝都。”
“殿下,亲情难道比大业更重吗?”
“放凯特一马难道不正是你们海因特斯人希望的吗?辛德,凯曼人从来都一诺千金,我已经答应了一个人.;修斯.凯曼幽幽叹道。
殿旁帷幕轻晃,辛德恍惚看见一道妖娆的身影一闪而逝。
帝国皇宫钟楼上钟声大作,二十四响回荡在帝都上空,向帝国臣民诏告他们的君王的逝去。伴随钟声的想起,帝都四门大开,无数铁骑信使沿着帝国大道,奔向无边的夜色。帝都渐渐从沉睡中醒来,帝国民众涌上大街向皇宫聚集,哀悼大帝的远去。
帝都城外禁军大营,十万禁军将士披甲肃立。人带刀,马具甲,无边杀气直冲霄汉。道格.苏格拉底左手抚胸,右手拔刀轻叩头盔,转向帝国皇宫方向:“帝国荣光!”
“帝国荣光!”十万甲士“刷”地向皇宫拔刀,单手抚胸,和他们的君王作别。
远离帝都的西方丛林,凯特.凯曼躺在林中草地上,任谁也不能把这个浑身血迹斑斑、喘着粗气的男子,和帝都那温柔多情、博学文雅的王子殿下联系起来。凯特低声咒骂:“该死的维格,下手就不能轻一点,这条腿差点废了。”
阿古什手持短刃,走近凯特:“殿下,该上路了。只要进入洛基山系中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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