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周过去,这一周,叶司澈见过郗悦几次,可每次她都神情淡淡地打个招呼就走。他觉得奇怪,虽然先前她也是这副样子,可总觉得……这周的态度跟以往不同,那种疏离的冷漠愈发强烈了。
可他,却没去找她。
他们两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起冲突,也不再近乎,他也有些疲累了,静一静也好。而郗悦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过得貌似自得。适逢周末,她按常例,来到一家叫做“花语”的花店打工。
从上大学之后,她就一直考虑找一份工作,虽然爷爷每月都会有补贴,但她的学费以及各项生活费加起来还是个不小的数目。
她必须要靠自己把这些搞定,爷爷年纪大了,心脏也不太好,要时时注意着,药是常备的,而且也少不了一些钱备作急用,不然不好应付突发状况。
她左找右找,最后还是来到了这家花店打工。
花店的老板娘赵姨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挺和善,家里有一个和郗悦差不多年龄的读大学的儿子,丈夫是某家证券公司的员工,小日子过得挺实在和乐的。
据老板娘自己说起,她本是什么事都不做的家庭主妇,只是她从来都是闲不住的人,就用了家里的一点积蓄开了一间花店,也算是多点收入。本来花店不缺帮手,不过她最近又在临水街上开了间服装店,分不开身,就需要招工。
看郗悦是挺实在的一个女生,且对花语以及花草培育养护方法都挺清楚,就让她留下了。时间一长,这话就多了,偶尔还会送她一些小盆栽让她带回去,甚至连花店的钥匙也放在了她那里,每逢周末和假期,她就来这开门看店。
这过,有泥土的植物才是有生命力的,因为泥土是gquot;/gt;之源。而那些被摘下来的,捆绑成为花束的,只不过是用来装饰的物品,是连生命力都没有的东西,空有其表。
妈妈说,瑾儿要做泥土里长出来的花草,茁壮而内美。
这句话,郗悦在每一次照顾花草的时候都会想起,一遍遍默念着,一遍遍提醒着,直到泪盈满眶。
当她还在聿南市读书的时候,家里曾开过一家花店,比这家还要大的花店。那时候,妈妈每天都会起早/gt;黑地照顾那些花卉还有一些小树种,每一次她都是满心的好奇,眼神亮亮地待在她身边,红着一张小脸,问东问西的,都不知道歇停。
“妈妈,这个是什么花呢?长得好丑啊……”四五岁的女孩稚嫩的眼睛里闪着不悦的光芒,这个花的黄色很浓很浓,像是**油一样,腻腻的,和她房间那种暖暖的太阳黄不一样,它不好看!难看极了!
温婉高挑的中年妇女走过来,双手抱起小小的女孩,把脸贴在女孩娇嫩的皮肤上,轻声说道:“这是亚卡夏,它的花语啊,是友情。”
“友情?”
“对啊,以后啊,瑾儿也会有很好很好的朋友的,到时候瑾儿就可以送朋友这种花。”
女孩闪着漂亮的大眼睛继续问道:“那瑾儿可以送哥哥这种花吗?”
中年妇女浅浅一笑,温柔地揉了揉女孩的碎发,说:“哥哥是瑾儿的亲人啊,亲人间啊,是亲情,是不送这种花的。”
“嗯,亲情……不过瑾儿也不要送哥哥这种花了。”女孩对于亲情这两个字很难消化,只知道妈妈说的都是对的,似懂非懂点点头,她说话很大声。
“为什么呀?”
“这花不好看……”那么理所当然,在她的世界里,难看是无法原谅的罪过。
小小的女孩坐在妇女的腿上,可爱的辫子随着妇女温柔的笑声轻轻地摇啊晃啊,郗悦在之后很长的时间里都无法忘记那种温柔带来的记忆。妈妈的身上有一种她独有的芳香,不是长期浸溶在花香里的味道,是她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温柔和婉约,经历了时间之后日渐醇浓。
郗悦后来想,是不是就是那份温柔中的美丽和婉约尽数遗传给了哥哥,让他点亮了她生命中那暗黑的两年时光——
算作是她如今最后的温暖。
“娘俩聊什么呢?”这时候,从门口进来一个长相一般但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手里提着一只黑色的公文包,刚下班。
小女孩一见到男人就不顾一切地跑过去,跌进男人的怀里,甜甜地大声叫着:“爸爸,爸爸,妈妈在跟我讲花语呢。”
说着,小女孩朝着刚刚那橘黄色的花一指,颇有些骄傲地说道:“那叫做亚……亚卡夏!花语是……友,情,就是刚刚妈妈教给我的!瑾儿都记住了!”
语气里掩饰不住的自豪和炫耀,缺了几颗牙,她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滑稽,几乎全身都趴到男人的身上。男人却不在意,抱住她小小的不断扭动的身子,笑呵呵地/gt;了/gt;她的头,赞扬她:“我们家的瑾儿真聪明呢……”
“嗯嗯,比哥哥还聪明!”她开心地大声附和着,一边说还一边对着刚走进来的男孩调皮地吐吐舌头。
才刚走进花店的男孩先是一愣,明白了事情之后,就会不服气地努了努嘴,有着淡淡的孩子气,嘴角却是勾起点点笑意,俨然是个小大人……
心里想着,动作却停了,手里的水壶倾斜着,不停地出水,直到点点滴滴冰凉的yquot;/gt;体淌到了她的鞋面上。
凉意丝丝缕缕渗进皮肤,不冰冷,却有种透骨的寒。
她猛地回过神来,顺手拿过抹布擦了擦那花岗岩的台面,又擦了擦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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