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手温晗的儿子,如何如何痴情,这话传得满城风雨。
琬瑜和雏烟,成了全城的议论对象。
可是他们大概想不到,这消息,是琬瑜自己亲手放出去的。
“方指挥长,你这么做可真够损的。真不怕人家提着枪上来找你?”赵则然在边上调侃他。
“不过是想告诉她,无论如何,我俩这辈子都脱不开关系罢了。”她要是真能找上门来,琬瑜还求之不得呢。
正说着,部下传过来消息,有人约他今天下午在饭店见面。
“楚狂生,那个惯会骂人的酸秀才,你跟他认识?”
“我知道他,可是我们两个从来没打过交道。”
琬瑜倒是好奇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两个人相约在杜林饭店,下午一点,琬瑜在那里坐着的椅子旁边突然坐下一个人。
“阁下就是楚狂生?”
琬瑜抬起头,站起来,却看到那墨镜缓缓摘下的一张一样熟悉的脸。主人穿一身白色西装,三十岁上下,相貌颇俊,白面,骨鲠清秀,上衣口袋别一支钢笔,满身的书生意气,只是他右眉角上突兀露出来一道疤,破坏了那五官刚好的和谐完整,凭空多出来几道草莽气息。
那张脸,那一笑,琬瑜清清楚楚地记得,只要一笑,满身的热络气息扑面而来,那张嘴啊,叭叭地就从没有听过,他会跟你讲道理,喋喋不休地讲起,直到你听倦了,厌了,服输了,他就得意地笑起来,还像个孩子……
他说,他叫杜鸣,遇不平则鸣。大道在天,我为天下人申之。
那时候,他刚调到了西南,就听说s市的战地主编杜鸣因为言语太过肆意猖獗,被当局忌恨,派人暗杀。他想救的时候,已经晚了。
可是此刻,他又出现在他面前,以楚狂生的名义,也对,只有他,敢发敢说那些嘲谑的话,引得街头巷尾的百姓如此轰动。
只见那一眼,琬瑜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杜鸣……”
“方指挥长。”
“你这是生生折煞我不是?我叫你杜鸣,你却叫我这个,咱们当年有多好你都忘了?这些年我都没有变过。杜鸣,再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我那时候也没想着能再活下来。现在我是楚狂生,索性是不怕了,这条命是我捡来的,想说什么就说,笔杆子想讨伐谁就讨伐谁,多喘一口气儿,我总也不会叫他们如意的。”
“唉,你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也没什么。对了,你大概想不到,是雏烟救的我。”
“是她?”
琬瑜的脑子里忽然回想起那日赵则然的话。
“你以为如今的沈雏烟有多清白,你恐怕没查过她的底子,温家别说温晗死了,就是整个倒了败了她都倒不了,这女人不光和山城里的土匪强盗有勾结串通,在□□那边恐怕也有点关系。”
“你以为她是怎么当上的温晗的老婆?温晗之前有一个正室,叫慕凤琴,跟了温晗十几年了,家里背景挺厚,生不出来孩子,性格又泼悍善妒,小老婆和丫头生的她一连弄死了五个。沈雏烟来了,把温晗迷得七荤八素不说,生了儿子,把那正室也给斗败了,从此再没有翻身的机会,现如今又弄死了温晗,你说这女人会是简单角色么?她的手腕怕是你也抵挡不住。”
现在杜鸣说,他的命也是雏烟救的。
那女人,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就是那个当初咱们在一起,谁也瞧不上的方家少夫人,沈雏烟。你确实没有变,从当年到现在一直不余遗力地伤害着她,矢志不渝,琬瑜兄,你也真叫我佩服。我本来不想见你,可是从你在报纸上散播的那些舆论起,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再见一面,最后一面。我不想让她再受麻烦,有一天主动找到你门上来解决这事,所以这报纸我给截了,毕竟我能为她做的就只有这些。从今往后,再有这种事情,我绝不会客气。”
杜鸣放下话,转身欲走,只听见他在背后大吼了一声“我爱她!”
“这个世界上最不配爱她的人就是你,方琬瑜!”杜鸣望着他,冷冷一哂。“你说你爱她,就是让她置于全城的流言面前?你说你爱她,那当初她痴痴等你十年的时候你在哪儿?她家道败落,来到你家里,被你母亲刁难的时候,你在哪儿?她在青桥学社,被唐璧郁领着一群矫情的人在哪里围着羞辱的时候你在哪儿?她被人设计羞辱没了贞洁,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在哪儿?你方大公子学成归来,追求的是什么?是高尚纯洁理想自由的爱情,看不上那小门小户父母之命的安排,你要追求的是你那崇高的,伟大的革命解放事业,怎么能让区区的家庭阻挡了你前进的脚步呢?”
“你说你爱她,每一次都是她成了你的牺牲品。你说爱她,就放任唐璧郁一次一次给她羞辱。也对,她在你的心里,恐怕是高高在上的月亮吧,漂亮,高贵,有才华,你不知道之中间有多少事是你那干干净净的白月光促成的,她在省报上,买通了人给雏烟造谣。是她,一步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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