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萦绕在鼻尖,仿佛是从紫雾里散发出来的。
这个地方, 处处都透着不详。
恍惚之中, 一个人影渐渐从远方而至。待他走进,殷牧悠才看清了他的模样, 怔怔的念出了他的名字:“愈微?”
愈微的手里沾染了半株佛莲,金色的花汁沾染在他的白色袖袍上, 仿佛是那朵佛莲的血一般。
他望向几人:“你们还是来了。”
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们会来, 在见到他们的时候,愈微并未有任何的惊讶之处。
他的目光逐渐停留到了厉靖言身上,涣散的瞳孔里甚至无法倒映出他的样子:“花了那么长时间才想到这里,我还以为你会更快一些。”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愈微将那一半佛莲捏碎在他眼前,花瓣从他的指缝间翩翩飘落:“自然是为了毁掉这个, 魔主在救殷牧悠的时候,没有毁掉那一半吧?”
“你想做什么?”
愈微轻笑了一声:“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厉靖言在见他的瞬间便爆发出强烈的杀意,他这辈子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背叛。
若说在极北他还能信任谁, 一个是曲明,而另一个便是愈微了。
“你在极北, 是故意接近我?”
“还不够明显么?”他心里嫉妒得狠, 深深厌恶着他,“我从一开始接近你,便是想要你的本源黑火。”
愈微这样说着刺激厉靖言的话,殷牧悠立马担心了起来。
他连忙朝厉靖言望去,只见那双黑眸中寒冷可怖, y-in沉得像是一弯深潭,永远看不到潭底。
“你知道这黑火是如何产生的吗?”
“当然知道。”他又不是没有经历过那些。
厉靖言冷笑了起来,已抑制不住自己的杀意,这东西于厉靖言来说,既是他耻辱的象征,又是深深镌刻于骨血里的东西。
每一次使用,便时刻提醒着他,那些痛苦,那些伤害,自己是何等的软弱无力,被人欺凌……
偏偏,这又是保命的本命之火。
殷牧悠终于忍不住开口:“愈微,别说了!”
他紧皱着眉头,那清冷的眉眼似乎也沾染了愤怒和心疼。毕竟那些事情,殷牧悠都曾以这双眼睛亲眼看见。
听到殷牧悠的声音,厉靖言的心口仿佛破开了一个口子,涌入进来的并非嘲笑伤害,而是如阳光般温暖的东西。
会回护他的,从头到尾便只有殷牧悠一人。
愈微微垂着眼眸,脸上勾起一个极浅的笑容,可这笑容转瞬即逝,他的语气里又沾满了恶意。
“那黑火如此不祥,厉靖言就是灾祸本身,我夺走了那东西,也算帮了他,这样不好吗?”
“哦对了,我这样利用你,也是厉靖言的原因。若你不和他沾上关系,根本就不会受到这些折磨。”
话音刚落下,紫雾之中,有火焰燃起,一团一团的将四周点亮。
只差片刻功夫,便要朝愈微的位置袭来。
那些火焰照耀在厉靖言的脸上,他的声音如冰如霜:“滚!”
“这样便生气发怒了?”愈微轻声道,“那你就别犹豫,杀了我就好,就跟你杀那些人一样,像捏死一只虫蚁一样。”
当他说到这里,殷牧悠朝前一步,瞬间挡在了厉靖言面前。
“别再用这些话伤他。”
“还有,你为什么非要逼得他杀了你?”
愈微脸上的笑容差点没崩住,眼眸飞快的闪过一丝震惊。
“你让开。”
“若你不说清楚,我便不让。”殷牧悠的脸上带着执拗。
“你……”这是做什么?
后面的那半句他用了极轻的声量,仿佛鸦羽落入水面,没有半点声音。
愈微紧抿着唇,脸上的笑容再也无法维持。
他能和厉靖言对峙,能和天下人对峙,唯独不能这样刺激伤害殷牧悠。
气氛陷入了僵持,愈微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似乎在强忍着疼痛一般,额头也浮现了细密的冷汗。
若非殷牧悠和他离得极近,在这样的浓雾之中,他如何能看得清。
等等,浓雾……
四周的雾气,好似又散了些?
正当殷牧悠观察四周时,身后的厉靖言已发动了攻击,黑火犹如星星一样点缀在天空,又一颗颗的朝地上砸了下去,宛若流星。
殷牧悠诧异的回头:“别……”
厉靖言平静的注视着他:“就凭他和叶戚霜串通,令你如此凄惨,我也不能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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