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爵,人为什么要长两只眼睛,因为很多事情,都不需要看太清,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懂吗?”
“什么?你说什么?”他笑着,几近疯癫,笑音在细微末节中化作悲伤,潺潺袅袅,贯彻车窗外的整片夜空。
汤恩对上他的眼睛,逼迫他,使之对视,一字一顿的说:“你是我弟弟,永远都是。我不会放弃你,从始如一。”
“哈哈,太他妈感动了,真的,我汤爵有生之年就感动过两次,第一次是和樱子上c,第二次是你跟我说,永远做我哥哥。”他笑着、笑着,眼睛红了,眼角s-hi润,如初晨薄雾洒落人寰。然后,他恶狠狠盯着汤恩,厉声说道,“汤恩,别相信美好,都是骗局,有一天,你不会记得我,却让我为你的这句话记忆犹新,有意思吗。”
汤恩一把将他推回后排,转身发动引擎,一言不发。他们在冷风中行驶了十公里,窗开着,像兜风的塑料袋呼呼作响。
走上寺门首路后,汤爵忽然振作起来。
“你走错路了,这不是我家。”
汤恩淡淡的说:“回爸爸那。”
汤爵反应过来,伸手去拉车门。汤恩立刻将所有门反锁,两人虽无肢体碰触,却暗地里争斗。
车仍匀速前进,他反而淡漠了许多,扯出轻蔑的嘴角。“我能跟他说什么,你知道我不想见他。”
“父亲想见你。”
“呵呵,你到现在还是他的走狗吗?那随便你好了。你送我到哪,我就去哪。”汤爵赌气将头枕在右侧玻璃上,末了,又含笑加上一句,“哥哥。”
汤恩的心如沸腾的水,不停搅动,终难平复。
他说哥哥,他讽刺自己,他不肯相信任何感情,亦如樱子的背叛,亦如自己无法兑现的诺言。
人世间最难走的路,是被往事碾压的路。在他心门前,你敲门他不肯应,偶尔回应了,却不肯让你进来。汤爵的心里有个秘密,像野人在山洞里日夜守护的火种,害怕有人偷走它,或将它吞灭。
火种只有一个,心亦只有一颗,伤的次数多了,心火会渐渐熄灭。失去热情的火,自保都难,拿什么去温暖别人。
汤恩的车在路上绕了一大圈,明知道最近的路口,却不怎么也无法选择。
他想了很久,转了很久,将近凌晨的时候,终于将车开进芙蓉小镇。
汤爵已经累的睡着了,他并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强势,譬如y-in的另一面是阳,外表所对应的反面,正是灵魂原本的面貌。
犹豫片刻,汤恩还是叫醒了他。
看到窗外熟悉的环境,他伸了个懒腰,从容的穿好裤子,仿佛刚经过鱼水之欢一般心满意足。
推开车门,不甚感激,不回头的扬长而去。
或许在汤爵的眼神里,曾有一闪而过的差异。汤恩最后还是决定安抚自己的弟弟,送他回芙蓉小镇的住处。
汤恩则只好长途跋涉原路回去,到达汇英名郡已经凌晨一点了。
他本以为康明宇会在门口等他,他甚至准备好了说辞,应该表现出埋怨和懊恼,再勉为其难的准他进门,在同一张床上相拥而眠。他把故事设想的活灵活现,明知道康明宇根本不会出现,仍旧固执的堕入幻想,以便能保持平静的情绪。
汤爵的话让他再次陷入忧郁之中,像打翻了陈旧的沙画瓶,里面残破的、凝结的沙砾,一览无遗。
他很想见到康明宇,但康明宇应该已经睡下了。他难得听话一次,不该让自己的负面情绪也将他搅扰的不得安宁。
所以,他走了。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各种填坑
入室的冷清,伴随那无情的花朵,建构出属于他的一块地。向往炊烟升腾的人家,向往孤魂掌灯的画面,我们也许隔得很远,但在我心里,你永远留了一盏明灯,照亮每个黑暗的夜。
汤恩从凌晨开始整理文件,兢兢业业的,一丝不苟的,把后续的工作全部安排好。这种感觉很像临死前分配家产或者为自己选择墓地,有点忧伤,又不得不振作起来。
卸去某职和当初扛起某职一样难,以前就像个拾荒者,把责任一点点往身上背,边走边驼着背,一旦卸去全部,令有种飘飘然的不安感。
长夜漫漫,抬头在星河里舸舰迷津,低头在无数文件中侃侃自问,直到天光破晓,竟毫无睡意。
他照常去公司上班,提着整理了一夜的文件,再坐上那把太师椅的时候,抚摸把手上的凹陷,不无亲切之感。
他就安静的等朝阳把天空展开,安静的喝一杯自己煮的咖啡,想象着新的生活。那生活里一定有一个人,挺霸道的,但很温柔。
九点钟,他把秘书叫进来,嘱咐最近开发的新产品的注意事项,类似于即将不久于人世,照顾好爸妈一流,使听者呆若木j-i。
所有文件都装在公文包里,秘书离开后,他把它们一一摆放在办公桌上,做最后的审核,亦如从前的每个董事会文件那样认真。
电脑里的新产品构造图和表格全部拷贝出来,然后删除原件,让这台电脑彻底跟公司脱离,同样意味着汤恩珂莱欧,将与这家公司脱离。
他无暇低头看手表上的时间,只偶尔凭窗而望,看对面高楼如同一个魔方,每扇窗户都远远的形成豆腐块的形状。地面上的车像你小侄子手里嗷嗷叫的玩具,空洞而毫无生气。
几时几岁,大浪淘走的年华,像一篇平淡的文字堆叠,说不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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