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木头!”
“木木……木木啊……”
眼前的漆黑渐渐消散,可薛木除了耳中朦朦胧胧听到这些纷纷扰扰的声响,却似乎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你听到了吗?”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
“谁?”薛木下意识地问道,可是却感觉不到自己是否真的开口发问,确切的说,他似乎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你听到了吗?”那个声音又重复道,“两边的人都在呼唤你呢。”
“你是谁?”薛木再次问道,他似乎不用发出声音,便已经问出了口。
“我是谁?你听不出来吗?”
眼中似乎明亮了起来,漆黑渐渐变成了混浊的r-u白色,薛木重新感觉到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他似乎找回了自己的身体,低头看看,身上仍穿着刚刚的大衣和短靴,可是环顾四周,除了一片混沌的白,似乎什么都没有。
“你做好决定了吗?你要去哪边?”声音再度响起。
“你到底是谁啊?!”薛木心中没有恐惧,却感到无比焦躁。
“唉……非要我露个脸才行?”声音似乎具象到了身后,接着传来一阵脚步声,薛木忙转身去看,却惊讶的发现,眼前的人却是一身西装革履的自己。
“你是……”
“我是你呀,”那人淡淡地笑了笑,“看不出来吗?”
薛木踉跄着倒退两步,努力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又抬眼看看“自己”,喃喃道:“做梦……这肯定是做梦……我……我梦见我自己了?”
来人又笑了笑,说:“不愧是‘我’呀,真的机智,那你猜猜,现在是我梦到你,还是你梦到了我呢?”
薛木怔怔地望着他,思索良久,答道:“是你梦见了我……是我到你的梦中来了……我……我已经不是你了……”
那人笑着点了点头:“爽,我就是喜欢和我这样的聪明人说话,省劲儿。”
薛木看着他的笑容,却忽然皱了皱眉,摇头道:“你不是我……我……我从来不是这样说话的……”
那人的微笑却愈发放肆,连连点头道:“好好好!真是厉害!这也看出来了!”
薛木心中却终于产生了畏惧和疑惑:“你到底是谁……这到底是哪儿啊……”
“我是你,我也不是你,我是任何人,我也谁都不是,”他脸上仍挂着笑,却让人不寒而栗,“这里是everywhere,也是nowhere。”
薛木张口结舌,这一回终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又说道:“不逗你了,我的确谁都不是,我只是你心中意念的投影,这里也的确不是任何地方,而是你的心里。”
薛木下意识地抚了抚胸口:“我的心里?”
“你的心里,或者说,”他笑着敲了敲自己的头,“你的脑子里。”
薛木听得一阵糊涂,却又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开口问道:“我的这场梦……是你给我造的?”
他“噗嗤”一笑:“连我都是你的投影,怎么能给你造出梦来呢?”说完摇了摇头,忽然往后一坐,不知何时屁股底下已出现了一排蓝色长椅, “你不是已经想明白了吗?是对现实的逃避才让你耽溺在了幻想中的美梦里啊,现在怎么又怀疑是我了?”
“梦是我自己造的?”薛木有些难以置信,“我……我怎么可能……造出一整个世界?”
“那个世界是你的天堂,”他笑着答道,“没什么难的,你一生没做坏事,死后当然上天堂了,只不过你去得早了些,还没死透,最后甚至还活过来了,才闹了这么个尴尬的局面。”
“我的天堂……”薛木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而后失笑,“我还真没想到……天堂是这样儿……”
“那你想的是什么样?仙乐风飘处处闻?光着屁股的天使弾竖琴?”他歪头笑问道,“你仔细想想吧,你的人生辉煌的时候不过就是死读书比成绩的时候,所以你回到了最看重分数的高中;你又觉得读书赚钱太辛苦,所以你抱上了万朝阳的大腿;你一生没有遇到过相爱的人,所以你与万朝阳从心动的那一刻起始终没有遭遇过什么艰难险阻;你为郑大钱坎坷的情路心疼,所以欧阳烨浪子回头,还有个辛柯帮他看破迷津;你忧虑这世界的灾难、战争与不法治、不自由,所以所见的一切都如你所祈盼的盛世昌平……这样的世界,让你甚至都不愿在现实中醒来,难道还不算天堂吗?”
薛木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讷讷地点了点头,苦笑道:“如果没有醒来,那的确是天堂了,醒了之后,却知道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他又笑了笑,扬手指了指薛木的身后,问道:“你知道是梦了,那你想要醒来吗?想要回到这样的现实吗?”
薛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到医院的走廊上,薛峰与贺冬兰正坐在同样的蓝色长椅上,贺冬兰泣不成声,口中仍低低地叨念着他的名字,薛峰则将她拥在怀里,虽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却也是一样泪如雨下,而一墙之隔的手术室内,医生和护士们还在拼命抢救着濒临死亡的他。
“爸……妈……”薛木下意识地掩住口,自己的眼泪也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还是你要回到这样的梦里?”薛木听到他的话,忙回头去看,去见刚刚还坐在长椅上的他,此时已坐在了教学楼前的台阶上,而手所指之处,郑大钱正抱着他大哭,万朝阳正与欧阳烨一同急匆匆地从科技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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