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情起生一念执着,先是年少时瞥了一眼便喜欢上的那个人,然后是一个求而不得的结果,再后来是一段拿得起放不下的感情,在时间的冲刷中来来回回,夹杂着不甘不忍不舍,仿佛在密不透风的地方留一条缝隙喘息就够了,又仿佛所求得更多,想要的更多,抑或怎么的也得有一点点,否则便过不了自己那关。
世界就是这么丰富,有人很简单,有人很执着,有人被理想蛊惑着迷茫前行,有人被现实扎得鲜血淋淋。
路审言的妈妈终究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在某个漆黑的夜里不发一声地走了。等再找到人时,已经是三天后,在江水下游的一处迂回里,手上还戴着当年结婚时那个式样简单的戒指圈。
路兆新怕儿子受不了没告诉路审言,自己把人安葬完,一夜之间白发爬上了两鬓。
你曾是白月光,你曾是朱砂痣,是我让你变成了再也回不去的模样。路兆新一瞬间老了十岁,痛哭了一场,是自己害了她,今生我都将无法获得原谅。
母亲,那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啊,后来知道了事情的那段时间里,路审言几近崩溃,好几天粒米未进,人瘦得脱了相,只剩了两只空洞的眼睛在那儿撑着。母亲一去无期,父亲一夜白头,他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两个人因为个情字最终会闹到这般田地,难道没有别的路好走了么。
父亲不想让他一个人留在旧家,要接他去自己新搬去的地方,他拒绝了,搬走了离妈妈就更远了,继而痛恨起自己,为什么当时要几次三番劝妈妈放手,也许当时再陪她坚持一下就好,也许那样这儿还有个貌合神离的家,也许她所求不过如此。
江水奔流无止歇,时间稀释了恩怨,不管悲痛抑或欢喜,之后每个人的生活都将继续,人永远只能自动选择忘记,此生负重前行无法后退。
路兆新为了生活只能忙着工作,只能对路审言照顾不到,只能尽自己最大的时间来看他,知道他跟前面街的男孩子关系很好,特意拜托明朗多招呼他。看着他父亲的背影,明朗想即使没有任何人,自己也会照顾他的,那个整天无忧虑的人如今只剩了他。
明朗的父母也觉得这孩子遭遇不好,常常让明朗带他回家那是后话,只有姐姐一直别有深意地看着他,也许女人天生有更强烈的第六感,明静觉得弟弟会跟路审言一直纠缠。
那段时间,许婷婷听说了他家的事,来了几次看到他心如死灰的样子,终于犹豫着跟他提了分手,路审言只是用木然的眼神回应她。
一开始,亲戚同学老师来看他都被他拒绝了,后来只剩了明朗一次次地来,看他把自己关在屋里,疯狂地弹吉他,直到那几把吉他的弦都断开了,手指出了血,他把吉他扔在一边醉生梦死,妈妈,我对不起你,我应该站在你一边,帮你把他留住的。
明朗看着他眼神里的光一点点消失,心里也疼得要裂开一般,嘴上却是一次次地吼他:“路审言,你能不能振作点!”
路审言充耳不闻,就这样颓废着,他好像有理由颓废不是么。不去查高考成绩,也不去学校,明朗终于忍不住了,一天上楼狠狠打了他一巴掌,“阿姨要是在的话,看到你现在会怎么样,你让她在下面也不安生么!路审言,天塌了么?!你还有我呢!”
路审言没觉得他那巴掌有多疼,明朗那句话却是蜇了他一下,让他心里有了一丝疼痛,是啊,天没塌下来,大家都在过着自己的日子。妈妈,你希望我好好的么,你还有什么愿望,我还能为你做什么?想着想着,泪水无声滑下。
明朗叹了口气,抱过他轻拍着他背,像抚摸着一只浑身是刺却满身伤痕的小动物,心里默念着:“路审言,你还有我,你还有我,你还有我……”那个整天都高高兴兴没有烦恼的人此刻把头埋在明朗的肩膀,给予了全部的信任。
那天晚上,压抑了许久的泪浸s-hi了少年并不宽阔的肩膀。那天晚上,少年生出了想照顾他很久很久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过得好不好?有点忙。
第12章 那个秘密
此情境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年少时的喜欢足够简单,不掺杂任何光怪陆离,也许需要岁月的发酵才能更看得清自己的内心,只是当时惘然无顾来不及想,眼里只剩了他,心里只剩了他。
那会儿,路审言并不明白,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明白。
高考成绩揭晓,万幸路审言发挥正常,明朗则高出了一本线八十多分,路审言被明朗拖到学校填报了本省的一所医学院,然后明朗转过头,在学校老师的质疑声中,悄悄地填了跟他一样的学校。孙老师让他再跟父母商量一下,明朗说已经确定了。孙老师知道,这个孩子看着柔软谦和,其实有自己的坚持,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必定和路审言脱不了干系。这孩子怎么跟路审言那么好,虽然路审言遭遇让人同情,但为了他放弃了自己的前程,恐怕他还不知道孰轻孰重,仅凭着一股子热忱,但愿以后他不会后悔。
后来父母终于知道了,很不能理解他偷偷做出的决定,明明之前他说过想去北京的医学院,一次次质问他明明分数够很多好学校的录取线,为什么偏偏要报这个学校,明朗只是说,不想离家太远。
填报志愿尘埃落定,父母叹息着,姐姐明静后来知道了后面街的路审言也报了那所学校,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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