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致思路其实完全一致的一句话落下,两边偏所内,都引起了一阵不同寻常的沉默。
【滴答。】
滴答。
如闪电惊雷般骤然破空的声音伴着一根脑内弦断了的画像亮起了光,一刹那,一起抬起头的段鸮和傅玉却是在二人的主导下各自展开了这一思路。
“你是说,真正的凶手其实是借他人的手,从远处就完成了这次绑架?而连犯罪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犯罪了?”
跨越了两边,经由一盏在养鹰所内部的灯摇晃带回了眼前,猛然间跟上这一思路的傅玉也和海东青众人坐在一起,长龄口中的话,也引起了阿桂的注意。
“对,我正是这个意思。”
“可此案怕是不仅仅是这样,傅玉,阿桂,石崖,你们不妨想想看。”
一时间,伸出只手点了点眼前这一张张模拟的肖像,面容年轻,温润却也冷静无比的长龄这边也禁不住冲着眼前的其余人等说道。
作为海东青的智囊之首。
真正的满姓大家族萨尔图克家出身的,长龄亦有着自己的高光之时。
他和傅玉,阿桂还有其他人的风格不同,萨尔图克·长龄该和他那个了不起的大哥一样,永远温和,永远冷静,却也唯有在危难时才能迸发骨子里属于他一个人的强劲力量。
当下,他们所有人的思路在随着这四五日的案情而一步步朝着一个真相而递增着,进而,另一侧正阐述着自己想法的达哈苏也未意识到另一边发生的事,而是一下倾身表情沉下来地补充道。
“若是‘蜘蛛’,大可不必亲自去做这件事,刑部和户部从一开始就被蜘蛛丝给蒙骗了,找错了凶手。”
“‘凶手’根本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应该是一根或许连名字都没有的蛛丝。”
说到这儿,达哈苏和长龄也面对各自两边不同的人,这样顶着这数日来的各方压力和重重谜题开口回答道。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缘故就是。”
“和媛格格是一个身上有着颜色的人,所以消失了,会引起朝廷的注意,但绑走和媛格格的却是一根透明人,这个人被当做了c,ao纵案子的蛛丝,可蛛丝,是很容易在事后被弄断,一旦蛛丝断了,线索很可能就要断了。”
“这也是来自于暗网中躲藏着的‘殷洪盛’的那一双透明的手,为何在c,ao纵完一切后,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真实缘故。”
——“凶手是无名无姓的人。”
这一个观点,十分奇特。
但段鸮和傅玉却在一瞬间就完全听明白了。
因为这件案子作案方式以及来龙去脉,用一个最简单不过的类比,就像是一副由各种朱笔墨笔所点缀颜色描绘后的画卷一样。
这张画,原是有各种颜色组成的。
颜色,就相当于是人的户籍档案,和媛格格,或者说每一个人都有着生来在纸上可以显现出来的颜色。
但有一种人,是没有颜色。
白色的人,一旦出现在白色的纸上,就相当于是透明的,就算他出现过,那么他也是无人注意的,这种人就成了最能被利用实施一场秘密犯罪的人选。
而一时,想通这一环的段鸮和傅玉也接受了达哈苏和长龄的看法赶紧介入了调查。
毕竟,这一个推测就也引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到底什么样的人才算是一个‘透明人’呢?
这一次,段鸮和傅玉却已从中得到了一个大胆恐怖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推测——
“孤儿,无父无母。”
“且年纪非常小的孤儿,就是这世上最不容易被人所发现‘透明人’。”
“只有根本没有成年,且从行为外貌上不具备威胁性的小孩子,受另一个人的命令对和媛格格出手,她才会毫无防备地遇害,且周围人甚至都没有察觉,因为没有人会对一个孩子产生警惕心,更不会料到这个孩子竟然是绑架者。”
“速去查查马球场周边,有无什么沿街乞讨的弃儿,若是一成群的那种小孩那种务必全部都带来,
这一条线索顷刻间令所有人都忙了起来。
抓一个有可能行凶绑架的小孩子,这怕是世上都少见的一桩奇闻了。
可谁也没料到,接下来当他们尽可能以最快的速度,去改变此案原本的调查思路去以这一条线索去调查,竟真的每一点都和此案中和媛格格遇上的情况对的上。
因当天事后被官府封锁的马球场外,刑部派人曾在附近的四十二个馆子,茶楼,沿街商铺中锁定嫌疑人出没的痕迹。
通过所有街头经过的贩夫走卒的四次口供比对,并在这一番地毯式搜索后,竟真的发现了一抹一般人很难发现的蛛丝马迹,可也正是这一抹来之不易的蛛丝马迹,将案情推向了另一个深渊。
原来,按照这一思路,他们原本是这样去设想那根‘蛛丝’的。
在和媛离奇消失的前七日,马球场门口每天都该有一群年纪很小的乞讨儿。
这当然,不是说马球场周边就只有那一个很显眼,能引起人注意的乞讨儿。
恰恰是因为,马球场周围其实有很多这样年岁很小,无家可归的乞丐儿,而且在一般人眼里,大多沿街要饭的流民孩子看上去都没有区别。
这个小孩子,无名无姓,和世上任何一个乞丐儿都无区别。
但是有一个人曾经接触过他,并且应当交给了他一件任务。
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只知循着丰富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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