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谁,大概都抗拒不了这种无害温柔的笑。
但男鬼,显然是个例外。
他说:“我不想死,鬼差大人。”
苏祯笑笑:“嗯,好多死掉的人来了我这里,都这么说的。”
男鬼一怔。
“我叫王廉,是荷县莲花村人,今年二十八。”他开始介绍自己的生平。
“说些我不知道的,”苏祯打断他:“这些基本资料我都知道。”
“好的,我知道了”男鬼说:“一个月之前,我跟村里的几个男人来了市里,在工地上打工讨生活,就是你们俗称的农民工。”
苏祯指了指那些残缺不全的鬼魂,问道:“是他们吗?”
男鬼点点头:“是,就是他们。”
“之后呢?发生了什么?”
“我们原本跟着一个工头干活,后来那工头老婆怀孕了,他就回老家不干了。我们被领导分给了另一个工头。
那个工头姓胡,他说他也是荷县人,跟我们是老乡。
我们一合计,既然是老乡那感情好,这样也能有个照应,他跟我们几个称兄道弟,一点领导架子也没有,我们几个就跟他多说了些话,后来越说越投缘,越聊越投机。
等他跟我们说完话,要离开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他说,反正也不用干活了,既然大家都是老乡,干脆一起去喝酒。
我们也没多想就跟着去了,他说要带我们去一个他朋友开的酒馆,位置比较偏,但酒便宜菜好吃。
他们都闹哄哄的说跟着去,我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可他带着我们走了好远的路,也没见到他说的那个酒馆,路越走越偏,越走越远,最后完全出了县里的闹区,连路灯都很少见了,那个酒馆还是没见着。
我就跟那个胡工头说:我还有点事,想先走了。
姓胡的当时就不高兴了,他说:来了半路又想走,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还是想走,因为这里太偏僻了,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到。一个陌生人带我们走那么远的路,这黑灯瞎火的谁知道他想干什么啊,这也不能怪我多想。
一个朋友忽然拉着我说:难得新领导这么看得起咱们,而且免费喝酒这种好事儿,不去白不去呀!再说,跟领导撕破脸,以后有咱们受得了。
我没办法,只能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谁知道……”
苏祯接话说:“谁知道,那个姓胡的工头,却想都宰了你们,是吗?”
男鬼听到“宰了你们”这四个字的时候,身子又忍不住发起抖来,但他拼命控制住了。
男鬼说:“是,也不是。”
“哦?那是什么意思?”苏祯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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