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翾披着头发,坐在雕花窗台上饮酒。
白衣胜雪,墨发如瀑般倾泻而下,有几根落在眼前,细长的凤眼冷傲孤清,眼眸底下是浓的化不开的愁怨,那种忽略性别的美,举手投足的风韵好似谪仙下凡。
何采是何玉翾亲妹,早已立府封君,平日并不回老宅,显然有有事特意来找兄长,撞见他大清早喝酒,一地瓶瓶罐罐,不由分说抢走何玉翾的酒壶一摔,没好气的训责。
“哥,你以前虽也荒唐,可从来有节制,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那个女人的事,谁知道你过了这么久还心心念念的,你以前游戏花丛也不见为哪家女子上心,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怎滴这样糟践身子。”何采神采间有一股大女人独立自主的英气,一时恼了,口气便不好听。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何事?”何玉堂神态淡淡的,光脚抵在窗上,身体往后一仰,衣领落开,露出性感锁骨,混不在意,不悲不喜的样子,他醉了,眼神有些飘忽。
“反正不是坏事,你看看你整日醉生梦死……,苏女之死,你果真这样伤心欲绝?便是当年被皇室除名也没见你如此难过。”何采没好气,巴巴的来看望他,瞧他哥这不在乎的样子。
这一下就像刀子捅到何玉翾心底,眼睛发红,好看的凤眼仓皇垂下:“你莫让爹听到你胡说,我现在叫何玉堂是你表兄,……闲话少说,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你……。”何采又欲说教,眼见何玉翾还是一副颓丧的模样,却也不忍再刺激他。:“你……,哎……。”
“罢了罢了不跟你打哑谜,我原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何采心疼这个哥哥。
“可是与她有关?如果无关,我不想听。“何玉堂看向窗外,眼中浓愁似墨,细长的剑眉入鬓,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留下一片剪影,语气都没变过一变。
瞧瞧这要死不活的态度,何采气结:“有!你现在就好好祈祷,苏氏最好别再回来,否则就是死路一条,苏宅富庶,大家早就眼红,如今各都瓜分到甜头,哪能容她活着回京,便是回来也得想方设法弄死。“
“这就是你的好消息?”何玉堂拧眉,瞪了何采一眼。
居然瞪我,何采睁大眼:“苏氏又不是真的死了,难道这还不是好消息!”
何玉翾苦笑:“她是生是死,又和我能有什么关系,她活着,是内宅妇人,死了是别家主母,我活着,是官家子弟,何氏家族费尽财力物力培育我成才,婚姻大事概不能自己做主,我跟她,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何采心有戚戚:“既然你已想通,又何必自苦,父亲要与你说亲,你是一拖再拖。”
“不甘心!我如何能甘心。“
何玉翾捂脸惨笑,他多年习武的原因,身子看起来单薄却十分匀称,便是失态起来,也像画中走出的人儿,笑得眼睛里都是泪:“造化弄人,老天爷你是在戏弄我吗,哈哈哈哈哈。”
他从小琴棋书画骑马射箭吟风弄月什么都要学,万里挑一被选上成为少廷君,眼看皇女登临天下之日,就是他封王入相之时,就算皇女无法登上女帝之位,他的子孙也将流着皇族血脉永享天家富贵,可是轩北宫被驱散他被皇室除名,从天堂坠落地狱,一朝天子一朝臣,其中落差何止云泥之别。
族人不舍得浪费他一身才华,给他换了身份入朝为官。
他在夜宴之夜,只一眼见到苏香香便立即认出她那张与女帝八分相似的脸,人有相似花有相同虽不见得她就是他执念之人,可他就是有种直觉,花了不少时间查到她化名苏香香已立府封君。
他想,也好,只要她还活着,是什么身份不打紧,若找个由头勾得她喜欢上自己,拜倒石榴裙下做一名入幕之宾,也极fēng_liú,可是她却死了,苏宅被抄,男眷被遣散,再要去哪里寻她。
人生有几个十几年可以挥霍?
身未衰心已老,人生悲惨十分委屈,他的整个人的精气神也随之被抽空了。
“……苏氏……江南……。”
“什么?”何玉翾似乎是真醉了,薄唇微张,眸光流转迷蒙,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
何采推了推神魂西游的何玉翾,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苏氏死了,就表示皇七女要回来了,我去跟族人打招呼,你准备去江南接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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