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李二伤的不是屁股,就算冒着被傻虎吃了的风险,他也要下山,他要疯,拦不住。
青栎十分委屈,“为什么你们都讨厌我?”
“你太烦人了。”
“我哪个地方烦人了?”
“话太多!”
青栎站起来,“你不和我说话,那不只能我在说话么!”
李二简直像是身上爬满了虱子,浑身难受,懊恼地说:“你不能安静呆一会儿?为什么非得要一刻不停地说话!”
“你又不能去外边玩,只能在山洞里带着,我还不是怕你孤单!”
李二冲口而出,“谁稀得见你!”
这话说完小道士愣了,鹿一样驯顺迷茫的眼睛扑闪着,“你就这么讨厌我?不喜欢我?我一直都以为你和师兄们一样,是闹着玩的……你怎么……不早说?”
“谁跟你闹着玩?”
青栎撅噘嘴,眼泪都快要掉出来,李二一开始没有丝毫罪孽感,只当自己终于摆脱了一个麻烦。可那贫嘴道士要哭不哭的样子,一副被欺负的样,让他莫名其妙烦躁起来。
他不就是说了几句真话,怎么就像是欺负人了?
他又烦起自己来,欺负人怎么了?他杀过那么多人,人心都没了,肚子里只剩下一套狼心狗肺,怎么今儿奇了怪了,只欺负人就愧疚了。
李二愈想愈烦,比那道士叨叨叨的时候还要烦,这他妈都什么鬼????
青樾噘着嘴,难过极了,“明明我都拿你当朋友了……”
本来李二这时候应该再补一刀,彻底把这道士轰走,但不知怎的,没敢把那句“你想多了”说出来。
小道士定定看着他,眼泪要在掉下来之前,跑走了。
他白色的道袍在树丛中一闪就没了,像极了一头消失在密林深处的鹿。
山洞里终于有了难得的清净,李二长舒一口气,试着翻了翻身。侧躺是没问题了,走路还是够呛。
也不知道林中的鸟带来的是什么药材,在夏天时节也没有溃烂,愈合的还很快。他试着自己往后边摸一摸伤口,刚把手伸进裤子里,就想起被人扒裤子的窘境,登时什么心思都没了。
终南山里有别于世俗的宁静,天空一碧如洗,飞鸟在天空小成一个黑点划过湛蓝的天幕。宁静是宁静,确实寂寞了一点,李二想到那道士说自小就长在这里,周围只有一群又朽又呆的老道士,是能理解为什么他这样迫切的下山了。
李二对天天想飞升的道家和天天想烧出几颗舍利子的佛家没什么好感,要是他当政,非得把那些和尚道士发配充军了不可。长生离普通人太远不说,没见几个人能飞升,余下道士和尚就去搜刮民脂民膏,拿着虚无缥缈的理论去普度众生,庙宇动辄千亩,养着一大帮蠹虫,这天下连年战火,百姓叫苦不迭,这群蠹虫嘴里念着无量寿佛,救百姓于水火个鬼。
李二一个人在山洞里安静了一整天,起先耳根清净,十分痛快,后来日头西沉就坐不住了。
万籁俱静,仿佛能听见天地的呼吸。
一只鸟儿飞进来,落在李二肩头,把一株草药放在李二脸颊边,拍拍翅膀飞走了。此后再没有任何活物,哪怕一个耗子都没在山洞附近出现过。
第二天早上醒来,山洞里蜷了一条黑蛇,在y-in凉的山洞里凉快,眼神高傲,蜷在最深处,懒得多看这大活人一眼。
中午来了一只松鼠,抱来了一只青涩的苹果。
第三天,一只灰刺猬身上扎满了金黄的杏子,歪歪搭搭跑进洞里来,留下满地杏子。
第四天,是一只狐狸,衔来了半只生野j-i,血淋淋的。李二没胃口,充着狐狸摆摆手,狐狸高兴不用分给这人一半,兴高采烈叼起野j-i就窜了。
第五天,没有活物过来。
李二醒了睡睡了醒,强迫自己不睁着眼,然而思维异常活跃,周围一个活人都没有,仿佛被原始森林埋了一样的巨大孤寂淹没了他。
静的要发疯。
傍晚,一只黄鹂照例又衔来一枝草药,要飞走,被李二拦住了。
“你告诉他,让他回来吧。”
黄鹂瞪着俩乌黑的眼珠,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李二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系在黄鹂的腿上,拍了拍小家伙,“去吧。”
黄鹂欢快鸣叫一声飞走了。
一直守在山洞深处的仿佛冬眠的大蛇最后瞪他一眼,舒展开身体,优雅地从洞口游走了。
傻虎的眼睛在夜晚发亮,俩鬼火灯笼似的,先进了洞口,冲着李二一通呲牙咧嘴,青栎从后面赶过来,挤开傻虎的脑袋,对着他傻乐。
“嘻嘻嘻……嘻嘻嘻……你是不是想我。”
李二后悔,脸拧巴的难受。
“你说话呀~想不想我~不说我就走啦~”
这傻缺道士到底知不知道在山下“想不想我”多用于什么场合,他俩关系有那么近么?不是兄弟,不是父母,这话能不能别随便说????
怎么这么不害臊????
“我走啦~下山啦~”
李二打死不回答“想或者不想这个尴尬话题。”
“我饿了。”李二硬邦邦的回答。
青栎一只脚一直悬在半空中,听他瓮声瓮气回答,便笑了,一屁股坐到李二旁边,从随身包袱里摸出干粮来,递给李二。
“都给你留着呐~”
李二没那么饿,但是不吃他无法反应那种怪怪的感觉,身心都无法招架,毛毛的,像是不小心摸到了一只毛虫子。
茅草堆铺的厚,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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